肖战抱着手机，看着那个软萌的兔子表情包，笑了好久才慢慢停下来。

心口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柔软而熨帖。他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几下，犹豫着该如何回应这个超出预期的、可爱到犯规的“安慰”。

直接说“表情包好可爱”似乎太直白，继续抱怨累好像又有点矫情。他想了想，决定更直接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某种勇气，指尖在屏幕上敲击：「表情包没收了。」

「不过，光发表情包是不是有点没诚意？」

发送出去后，他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像是在进行一场高风险的试探。他会怎么回？会觉得得寸进尺吗？

等待回复的几分钟变得格外漫长。肖战甚至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过冲动，破坏了刚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轻松氛围。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发个表情包撤回前言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不是消息提示，而是视频通话的邀请！来自王一博！

肖战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视频？！他毫无准备！他现在穿着居家服，头发因为一天的活动而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卸妆后的些许疲惫……他怎么就直接打视频过来了？！

巨大的慌乱瞬间席卷了他。他手忙脚乱地坐直身体，下意识理了理头发，又扯了扯衣领，眼神慌乱地四处寻找镜子，活像一只被惊吓到的兔子。手机铃声执着地响着，仿佛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接？还是不接？不接的话，刚才所有的缓和可能瞬间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接的话……他这副样子……铃声还在持续，像是在倒数。肖战一咬牙，心一横，按下了接听键。屏幕亮起，微微的卡顿后，另一边的画面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似乎是一个酒店房间的背景，灯光不算太亮，显得有些温馨。然后，王一博的脸庞占据了屏幕的大半。他好像也是刚回到住处不久，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头发似乎刚洗过，柔软地垂着，看起来比白天镜头前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他好像也是随意地靠在沙发或床上，手机拿得有点近，以至于肖战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两人隔着屏幕，骤然看到彼此如此清晰、毫无遮挡的脸，似乎都愣了一下，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还是王一博先开了口，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点电流的质感，比平时听起来似乎更低哑一些，也……更真实。

“怎么没诚意？”他开口就是追问，眼神直直地看着屏幕里的肖战，目光专注，仿佛要透过屏幕看进他心里去。但仔细看，能发现他耳根似乎有点微微泛红，似乎这个视频邀请也是他一时冲动下的决定。

肖战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摸了摸鼻子，才小声嘟囔道：“就……口头上安慰一句‘辛苦了’之类的？”他说完，又忍不住抬眼偷偷瞟向屏幕，想观察对方的反应。

王一博在屏幕那头静默了两秒，似乎在消化他这个要求。

然后，肖战看到屏幕里的他几不可查地抿了一下唇，眼神飘忽了一瞬，才重新聚焦，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来：“辛苦了。”三个字，干巴巴的，甚至没什么语调起伏，配合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酷脸，实在谈不上什么安慰的效果。

肖战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会说软话啊。他这一笑，似乎打破了刚才那点微妙的尴尬和紧张。

屏幕那头的王一博看着他笑，脸上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一丝，虽然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但眼神里的专注未减，甚至悄悄松了口气的感觉。“笑什么？”他问，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嗔怪，更像是一种无力的辩解。

“没……没什么，”肖战止住笑，但眼角眉梢依旧带着笑意，“就是觉得王老师安慰人的方式……挺别致的。”王一博似乎被这话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屏幕一眼（虽然没什么杀伤力），然后像是为了转移话题，目光在肖战脸上扫了一圈，忽然皱了皱眉：“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没休息好？”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或者说，是某种基于客观事实的观察？

肖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下，心里却因为这句注意到他状态的话而微微一暖。“嗯，最近剧本围读，有点耗神。”他老实回答，顿了顿，又忍不住小声补充了一句，“而且……有点认床，在新酒店睡不太好。”这话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细微的抱怨和撒娇意味。屏幕那头的王一博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然后肖战看到画面晃动了一下，他好像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机拿远了一些，让他能看到他更多的背景和他整个人松弛的状态。“那就别熬夜。”他最终干巴巴地回了这么一句，像是直男式的关怀，但接下来却又补了一句，“试试白噪音？或者……喝点温牛奶。”后面这句声音稍微低了一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肖战的心像是又被轻轻戳了一下。他点点头：“嗯，知道了。”顿了顿，他又鼓起勇气反问，“你呢？你新专辑排练顺利吗？我看……好像很累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措辞，避免提到热搜或者任何可能引起敏感的话题。

王一博似乎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怔了一下，才随口道：“还行。老样子。”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肖战脸上，像是无意间提起，“你之前那部剧的OST，旋律还挺……上头的。”他这话说得极其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肖战的心脏却猛地跳快了一拍！他果然听到了！在练习室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混合着酸涩瞬间涌上心头。

所以他当时并不是无动于衷，他甚至记住了旋律，还觉得“上头”？肖战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他努力维持着表情的自然，轻声说：“是吗？那……谢谢王老师赏识？”语气里带着一点点俏皮。王一博在屏幕那头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嘴角，很快又压了下去，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对话似乎又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但这一次的沉默，却不再充斥着尴尬和紧张，反而流淌着一种微妙而舒适的暖意。他们只是看着屏幕里的彼此，没有刻意寻找话题，仿佛就这样看着，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的安心感。肖战注意到王一博背景里的窗户似乎没关严，有风吹动了窗帘。他下意识地问：“你那边……晚上降温了，窗户关好，别着凉了。”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听起来太啰嗦太亲密了。果然，王一博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了一眼窗户，然后又转回来看着屏幕，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却依旧平淡：“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妈似的。”虽然是调侃，但却没有丝毫反感的意思。

肖战被他这话说得脸更热了，嘟囔了一句：“谁像你妈……”声音很小，但足以被麦克风捕捉到。王一博显然听到了，嘴角的弧度这次明显了一些，甚至露出了一点洁白的牙齿，但很快又被他努力憋了回去，只是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两人隔着屏幕，看着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忽然同时沉默了下来，然后，又几乎同时，极其轻微地、无声地笑了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暖流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那些曾经的隔阂、误会和伤害，似乎在这一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视频通话，和这些笨拙又真实的关心，悄然融化了一大部分。

虽然未来依旧不确定，虽然那些问题还没有真正摊开来解决，但至少在此刻，他们重新找到了连接彼此的方式。“咳，”最后还是王一博先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有点过于温馨的沉默，“不早了。”

“嗯。”肖战点点头，心里有点不舍，但还是应道，“你明天还要排练吧？早点休息。”

“你也是。”王一博看着屏幕里的他，目光似乎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才说，“挂了。”

“好。”肖战轻声应道。视频通话被切断，屏幕暗了下去，重新恢复到聊天对话框的界面。肖战看着屏幕上最后那条“视频通话 00:18:27”的记录，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十几分钟里，对方透过屏幕传来的温度和注视。他抱着手机，倒在沙发上，将发烫的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心脏依旧在胸腔里有力地、快乐地跳动着。

虽然通话结束了，但那种温暖而真实的感觉却久久不散。过了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

「睡了。」

依旧言简意赅，像是在报备，又像是在催促。肖战看着这两个字，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他回复：

「这就去。晚安。」

这一次，王一博没有再回复。但肖战知道，有些话，已经无需多言。这个夜晚，因为一个意外的视频通话，变得格外不同。

可是令王一博没有想到事却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