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次日清晨，李长老和赵师兄已将返程事宜安排妥当——苏文忠被暂时关押在镇衙，等候宗门与官府交接；厉鬼的怨气虽未完全消散，但沈清辞已在镇外布下净化阵，能逐步消解戾气，往后不会再危害百姓。清河镇渐渐恢复了生气，街上的铺子陆续开门，伙计们忙着清扫门前的积雪，偶尔能听到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不再是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柳温寒收拾好装着冰晶草的玉盒，走到府邸庭院时，却见沈清辞正站在腊梅树下，白衣映着白雪，身姿挺拔。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指尖轻轻绞着裙摆，小声说：“仙尊，我们……能不能晚一日回宗门？”

沈清辞转头看向她，墨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可是有什么事？”

“也不是大事，”柳温寒垂着眸子，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这次来清河镇，一直忙着采草、查案，还没好好看过这里的样子。听苏知县说，镇上的夜晚有花市，还会挂灯谜，很热闹……我想请仙尊陪我去逛逛。”说完，她紧张地抬眼，睫毛轻轻颤动，生怕得到拒绝的答案。

沈清辞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期待，想起昨日山洞里她无助的模样，原本到了嘴边的“赶路要紧”，竟不自觉地换成了温和的回应：“好，那就晚一日返程，我陪你去。”

柳温寒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像受惊的小鹿，随即嘴角绽开明媚的笑容，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真的吗？谢谢仙尊！”那笑容太过鲜活，像春日里突然绽放的桃花，让沈清辞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微微颔首，移开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袖角，掩饰着心底的异样。

等到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长长的影子。柳温寒换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领口绣着细碎的桃花纹，头发松松挽成发髻，只簪了一支银质的桃花钗，褪去了修仙者的清冷，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沈清辞依旧是一身白衣，却难得解了高冠，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束着，额前垂落几缕碎发，少了几分仙尊的疏离，多了几分温润的烟火气。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花市已热闹起来。两侧的摊位上摆满了各色鲜花，月季艳红、海棠粉白、茉莉素雅，花香混着街边糖画的甜香、桂花糕的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卖花灯的摊位前围满了人，兔子灯、莲花灯、鲤鱼灯……各色花灯点亮后，暖黄的光芒映得人脸上发烫；不远处的灯谜区挂着五颜六色的纸条，上面写着谜题，不少人驻足思索，偶尔传出猜中后的欢呼。

柳温寒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市井热闹，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她拉着沈清辞的衣袖，快步走到灯谜区，指着一张画着“蝴蝶停在花上”的纸条，好奇地问：“仙尊，你看这个谜题，谜底会是什么呀？”

沈清辞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纸条上写着“蝶吻花”，打一字。他看着柳温寒认真思索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可以想想，蝴蝶停在花上，最可能落在什么地方？”

柳温寒皱着眉头，手指在掌心画着：“蝴蝶落在花上……花的中心是花蕊，‘花’字加‘虫’字？不对……”她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茧’字吗？不对，‘蝶’是虫字旁，‘花’是草字头……哦！是‘茧’不对，等等，是‘苗’？也不对……”

看着她急得脸颊泛红的模样，沈清辞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点了点纸条上的“花”字：“花的顶部，加上蝶的一部分。”

“花的顶部是‘艹’，蝶的一部分是‘虫’……是‘茧’！不对，‘茧’是草字头加虫字底……哦！是‘茧’不对，等等，是‘苗’？也不对……”柳温寒越想越乱，干脆拉着沈清辞的衣袖晃了晃，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仙尊，你就告诉我嘛！”

她的指尖不小心触到沈清辞的手腕，温热的触感传来，两人都愣了一下。柳温寒脸颊瞬间爆红，连忙收回手，假装去看其他灯谜；沈清辞也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是‘茧’字，‘花’取草字头，‘蝶’取虫字旁，合起来就是‘茧’。”

柳温寒恍然大悟，刚想说话，突然被旁边涌来的人群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沈清辞身边倒去。沈清辞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柳温寒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合着雪后松林的清冽气息；沈清辞也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周围的人群还在喧闹，猜灯谜的欢呼、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可两人之间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柳温寒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能感觉到沈清辞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腰上，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让她浑身发麻；沈清辞也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微微发颤，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腕，带来一阵酥痒的感觉。

“小心些。”沈清辞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扶着柳温寒站稳，缓缓收回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腰间的温度。

柳温寒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小声说了句“谢谢仙尊”，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仿佛这样能多几分安全感。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卖糖画的摊位前，柳温寒看着师傅用融化的糖汁在石板上画出栩栩如生的兔子，忍不住惊叹：“哇，这个兔子好可爱！”

沈清辞看着她眼底的喜欢，走上前对师傅说：“麻烦做一个兔子形状的。”师傅应了一声，手腕轻转，很快就做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糖兔子，递到柳温寒手里。糖兔子的尾巴还冒着热气，甜香扑鼻，柳温寒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让她忍不住弯起嘴角：“仙尊，你也尝尝，很好吃的！”

她递过糖兔子，沈清辞看着她咬过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一小口。甜味在舌尖散开，却不如身边少女的笑容那般让人心动。

不远处的花灯摊位前，柳温寒被一盏莲花灯吸引了——灯罩是淡粉色的绢布，上面绣着金色的莲花纹，灯芯点亮后，暖黄的光芒透过绢布，映得花瓣仿佛在轻轻颤动。沈清辞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拿起花灯，递给摊主一枚银锭：“这个我要了。”摊主笑着接过银锭，还额外送了一根蜡烛。

沈清辞帮她点燃蜡烛，暖黄的灯光映在柳温寒脸上，让她本就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晕，眉眼温润，像浸在月光里的玉。沈清辞看着她的侧脸，心跳突然加快，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她拂去落在肩上的花瓣，手指快要触到她的发丝时，又猛地收回，假装整理自己的衣袖，耳尖却悄悄泛红。

柳温寒提着花灯，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偶尔停下来和摊主聊几句，问问鲜花的品种，沈清辞一直跟在她身边，耐心地陪着，偶尔帮她挡开拥挤的人群，偶尔提醒她“小心脚下”。逛到桂花糕摊位前，柳温寒想起早上的事，脚步顿了顿，沈清辞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柳温寒摇了摇头，笑着拿起一块桂花糕，“就是觉得这个桂花糕好香，想尝尝。”沈清辞点了点头，付了钱，看着她小口咬着桂花糕，嘴角沾了一点糕屑，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掉。

指尖触到她的嘴角，温热的触感传来，两人都僵住了。柳温寒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朵都染上了粉色；沈清辞也收回手，指尖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她的嘴角，让他心跳不止。

花市渐渐散场时，夜色已深。两人提着花灯往回走，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两道并肩的影子，偶尔重叠在一起，像缠绕的藤蔓。柳温寒轻声说：“仙尊，今天谢谢你陪我逛花市，我很开心。”

沈清辞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声音温柔得像月光：“我也很开心。以后若是想逛，我还可以陪你。”

柳温寒听到这话，心里一暖，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月光下，他的眸子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映着她的身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久久没有移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暧昧，像化开的糖，甜得让人心里发颤。

就在这时，柳温寒的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叮！检测到男主沈清辞对宿主的好感值上升8点，当前好感值76点！宿主与男主的感情大幅升温，氛围已达成‘晦涩暧昧’，继续保持哦！”

柳温寒的脸颊更红了，连忙低下头，提着花灯快步往前走，耳尖却一直发烫。沈清辞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满是笑意，快步跟了上去，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