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篮球场与心跳声

篮球砸在地板上的闷响像夏野此刻的心跳。他机械地运着球，眼前却不断闪回江砚辞泛红的眼尾和那句"一辈子"。体育委员吹哨集合时，他差点把球砸在自己脚上。

"夏野你今天怎么回事？"体育委员狐疑地打量他通红的脸，"发烧了？"

"没、没有！"夏野抹了把额头的汗，余光瞥见看台上熟悉的身影——江砚辞居然抱着物理习题集坐在最后一排，镜片在阳光下反着冷光，却遮不住他追过来的视线。

训练赛开始十分钟，夏野已经第三次走神。队友传球时他正偷瞄看台，篮球"砰"地砸中他胸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全场哄笑中，他听见江砚辞"腾"地站起来时椅子刮擦地面的刺响。

"继续！"夏野梗着脖子朝看台吼，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他发狠似的抢断、突破，却在起跳投篮时突然对上江砚辞紧蹙的眉头——那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场边，习题集被攥得皱皱巴巴。

球出手的瞬间，夏野感觉脚踝一扭。

剧痛袭来时他最先听到的是江砚辞的惊呼。天旋地转间，他被带着薄荷味的气息笼罩，江砚辞的手比他想象中更有力，几乎要掐进他胳膊里。

"白痴吗你！"校医室里，江砚辞的声音在发抖。他单膝跪地给夏野冰敷，指尖碰到肿起的脚踝时轻轻发颤，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制品。

夏野疼得抽气，却莫名想笑："江大学霸也会骂人啊？"他故意晃了晃伤脚，果然被狠狠瞪了一眼。但下一秒，敷着冰袋的毛巾却被仔细地掖好边角。

黄昏的光透过百叶窗，在江砚辞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夏野鬼使神差地伸手，在即将碰到时被抓住手腕。江砚辞的掌心有汗，温度却透过皮肤烫进他血管。

"疼就别乱动。"江砚辞声音低哑，目光落在他因疼痛而泛红的眼角。两人呼吸交错间，校医推门的声音惊得夏野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轻度扭伤。"校医扫了眼他们迅速分开的距离，"这位同学扶他回宿舍吧。"

暮色中的林荫道突然变得很长。夏野趴在江砚辞背上，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随着步伐晃动，他们的影子在地上融成一体。

"你心跳好吵。"夏野突然说。他感觉到江砚辞后背瞬间绷紧，恶作剧般把脸贴上去："咚咚咚的，跟我打球时一样响。"

江砚辞的耳尖在夕阳下红得透明。他托着夏野腿弯的手紧了紧，声音闷在胸腔里："...闭嘴。"

宿舍楼下的路灯突然亮起，惊飞一群麻雀。夏野看着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什么："喂，你之前没说完的话..."

江砚辞脚步一顿。夏野感觉到他后颈沁出的细汗，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说啊。"夏野用额头撞他肩膀，"想和我什么？"

夜风吹落一片梧桐叶，正好落在江砚辞发间。夏野伸手去摘，却被突然转身按在路灯杆上。江砚辞的眼镜链扫过他脸颊，凉得像一滴雨。

"想这样。"江砚辞的呼吸拂过他唇畔，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却错开，那个吻最终落在夏野发烫的耳垂上。

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铃声，夏野却只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他揪住江砚辞的衣领，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咬上那截泛红的脖颈："江砚辞，你怂不怂？"

路灯"啪"地熄灭又亮起，照见两个少年仓皇分开又忍不住靠近的身影。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他们交错的影子上，像给这个未完成的吻盖了枚邮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