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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错认的木牌

书名:辞归处,宁不归 作者:旧信 本章字数:254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苏微宁第三次核对文件页码时,走廊尽头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声音沉稳、规律,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从大理石地面一路漫过来,撞在她耳膜上。她握着文件夹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嵌进掌心——是沈砚辞。

三年零七个月没见,他的脚步声,她还是一听就认得出。

十二岁那年,他总这样穿着不合脚的黑皮鞋,在老宅的长廊里走来走去。她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听皮鞋碾过香樟落叶的脆响,觉得那是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

“微微,快点。”他会回头,手里攥着刚削好的桃木枝,阳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金粉。

那时的他,还会叫她“微微”。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沈砚辞走了进来。

他比记忆里更高,一身深灰色西装熨帖得没有褶皱,衬衫领口系着同色系领带,衬得脖颈线条冷硬如雕塑。眉眼间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覆着一层常年不见笑意的冰霜,唯有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偶尔抬眼时,余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会降温。

苏微宁下意识往文件柜后缩了缩,把脸埋进文件夹里。

她来沈氏集团当实习生的第三天,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他。

“沈总,这是您要的季度报表。”部门经理恭敬地递上文件,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沈砚辞没接,目光落在办公区的公告板上,那里贴着员工照片和姓名。他的视线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最后停在角落里——苏微宁的照片被排在最末,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头发简单束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睛亮得突兀,像藏着点不肯熄灭的光。

“她是谁?”他忽然开口,声音比记忆里更低哑,像被砂纸磨过。

经理愣了一下,连忙解释:“哦,这是新来的实习生,苏微宁,温总的远房侄女,托关系进来的……”

“苏微宁?”沈砚辞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听不出情绪。

苏微宁的心脏猛地一跳,文件夹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他记得这个名字?

她攥紧了口袋里的硬物——那是半块桃木牌,刻着“辞”字的那半。三天前整理旧物时翻出来的,木刺扎得掌心发红,她却舍不得放下。她总觉得,只要带着它,总有一天能找到机会,把当年的约定说清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苏明薇提着精致的保温桶走进来,身上的香槟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白皙,手腕上的碎钻手链一晃,折射出刺眼的光。

“砚辞,我给你送了汤。”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径直走到沈砚辞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目光扫过苏微宁时,飞快地掠过一丝轻蔑,随即又换上温柔的笑,“这是我妹妹微宁,刚毕业,来您公司实习,还请您多照顾。”

“妹妹?”沈砚辞的目光在苏明薇和苏微宁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苏明薇脸上。

“是啊,”苏明薇笑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随身的手包里摸出个东西,递到沈砚辞面前,“对了,砚辞,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是半块桃木牌。

边角磨损得厉害,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宁”字,笔画里嵌着些深褐色的碎屑——苏微宁认得,那是香樟木的碎渣,是当年她和沈砚辞在老宅树下埋木牌时,不小心蹭上去的。

这半块木牌,她找了整整三年。

苏家破产那天,她把木牌藏在枕头下,第二天就不见了。她问过苏明薇,姐姐只说“早扔了,一块破木头留着碍事”,原来……

沈砚辞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盯着那半块木牌,手指几不可查地蜷了一下,指节泛白。几秒后,他伸手接过来,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

“你还留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当然啦。”苏明薇笑得眉眼弯弯,伸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你当年说的话,我怎么会忘?”

当年说的话……

苏微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沈砚辞把这半块“宁”字木牌塞给她时,苏明薇就站在不远处的月亮门后,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那时姐姐说:“幼不幼稚,两块破木头还当宝贝。”

可现在,她却拿着这半块木牌,站在沈砚辞面前,说“你当年说的话,我怎么会忘”。

“当年……”沈砚辞的目光从木牌移到苏明薇脸上,停留了很久,久到苏微宁几乎以为他要认出什么,他却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进苏微宁的心里,“你倒是比我记性好。”

苏明薇顺势靠在他肩上,声音软得像棉花:“那是因为,你说过要娶我啊。”

娶我啊……

这三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苏微宁的耳膜上。

她猛地抬头,撞进沈砚辞的视线里。他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没什么情绪,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甚至不如看那半块木牌时的专注。

“沈总,”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那木牌……”

“苏小姐。”沈砚辞打断她,语气骤然转冷,“沈氏不养闲人,实习期间就该有实习的样子,做好自己的事,少管别人的闲事。”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文件夹上,眉头微蹙:“这些文件,五分钟后送到我办公室。”

说完,他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和苏明薇并肩离开。苏明薇经过她身边时,刻意放慢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微宁,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肖想了。”

手链上的碎钻晃了晃,正好照在苏微宁的手背上。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文件夹,指缝间露出半块桃木牌的边角——那是刻着“辞”字的另一半,被她藏在文件袋夹层里,藏了整整三年。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微宁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十二岁的夏天,香樟树下,沈砚辞把“宁”字木牌塞进她掌心,说:“等我回来,就用整块木牌换你做我的新娘。”

十六岁的秋天,苏家破产,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他,却在他家别墅外,看到苏明薇拿着那半块“宁”字木牌,笑着对他说:“砚辞,我才是苏微宁啊。”

而现在,他回来了,成了高高在上的沈总,把错认的温柔给了偷走木牌的人,却把最冷的话,砸给了她这个真正的主人。

办公区的空调开得很足,苏微宁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掉进了冰水里。

她慢慢抽出文件袋夹层里的木牌,指尖抚过上面的“辞”字。刻痕很深,是当年他用美工刀一下下刻出来的,用力到差点把木头刻穿。

那时的他说:“‘辞’是告辞的辞,但我不会跟你告辞。”

原来,有些承诺,从说出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被遗忘。

就像有些木牌,注定会被错认,被辜负,被埋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慢慢蒙上灰尘。

五分钟后,苏微宁抱着文件,站在沈砚辞的办公室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苏明薇的笑声,还有沈砚辞低沉的回应,温柔得不像他。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却迟迟敲不下去。

掌心的木牌硌得生疼,像在提醒她——这场迟到了三年的重逢,从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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