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白雾浓得化不开，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四肢百骸。

王一博的气息滚烫而强势，带着的暖意，不容分说地撬开肖战的唇齿。

那吻起初是试探的轻吮，却在触到肖战唇瓣微颤的柔软时骤然加深，转为攻城略地的掠夺。

肖战脑中“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这突如其来的侵袭碾得粉碎。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推拒，指尖却猝不及防地按在了王一博新缠的绷带上，那圈厚实的棉布下是狰狞的伤口。

推拒的力道瞬间僵住，变成了一种无措的攀附，紧紧的搂住王一博的脖颈，能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和坚实肌理的轮廓。

“唔……”

破碎的呜咽被堵在纠缠的唇舌间，又被温热的泉水声吞没。

王一博被肖战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弄的浑身燥热，他进一步撬开肖战的贝齿，想更深入。

心跳撞得他耳膜轰鸣，血液奔流。

王一博的呼吸粗重滚烫，拂过肖战的耳廓和颈侧，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扣住了他光滑的后腰，将他更近地压向自己的胸膛。

水流在两人紧贴的肌肤间被挤压、漾开，传递着彼此失控的体温和心跳。

就在肖战被这浪潮冲得神思涣散，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几乎要放弃抵抗沉沦其中的刹那——

“大当家！大当家你在里面吗？”

一道清脆响亮、带着山野间特有爽利的女声，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猛地劈开浓稠的雾气和水声，直直刺了进来！

这声音太过突兀，也太过熟悉！

王一博扣在肖战后腰上的手几乎是本能地一顿，深吻的动作也随之一滞。

他下意识地微微侧过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浓黑的眉峰习惯性地蹙起，唇上还带着水光，眼神里被打断的戾气尚未完全散去，混杂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询问。

就是这一刹那的分神！

肖战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所有沉溺的暖意瞬间褪尽，只剩下刺骨的冰冷的巨大羞耻。

攀附在脖颈上的手指猛地收回。

一股无名邪火混合冲上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

所有的理智和力气在这一刻轰然回归，他几乎是用了十成的力道，狠狠一把推在王一博紧实的胸膛上！

“哗啦——！”

巨大的水花猛地炸开，溅起老高，迷蒙了视线。

王一博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向后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池壁上光滑的山石上，牵动了左肩的伤处，痛得他闷哼一声，眉头瞬间拧紧。

肖战却看也未看他，借着反推的力道，猛地向后滑开几步。

温泉水堪堪漫过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的胸膛在水面下若隐若现。

他急促地喘息着，脸颊此刻褪尽血色，只剩下冰冷的苍白。

方才还水光潋滟、带着迷蒙情愫的眸子，此刻死死盯着水面翻涌的气泡，下唇被自己咬得泛白。

“大当家？你没事吧？”

红姑的声音带着关切，又近了几分，正绕过遮挡的嶙峋山石往池边寻来。

她一身火红的劲装，身形矫健，腰间别着一把镶着红玛瑙的弯刀，英气勃勃的脸上带着汗意，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王一博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压下肩头的剧痛和被打断的烦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没事。红姑，什么事？”

他目光沉沉地扫过肖战紧绷僵硬的神色。

肖战别过眼，不想看他们。

“哦！黑虎寨那帮龟孙子派了探子摸到西边断崖了！老赵让我赶紧来报信，说点子扎手，让大当家拿个主意！”

红姑语速飞快，利落地汇报着，人已走到了池边。她目光扫过池中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肖战，又看向脸色微沉的王一博，英气的眉毛挑了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促狭的笑意，但很快被正事压下。

“知道了。”

王一博应道，眉头锁得更紧。他撑着池壁，忍着痛楚想要起身。

湿透的绷带紧贴着伤口，每一次动作都带来撕扯的锐痛，额角的冷汗混着温泉水滴滚落。

“哎，大当家你慢点！”红姑见状，一个箭步上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搀扶王一博未受伤的右臂。

她动作爽利，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干脆，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就抬了起来，用自己干净的袖口内侧，飞快地替王一博擦去额角的那滴混着汗与水的珠子。

那动作熟稔得如同做过千百次，带着一种不分彼此的亲近和关切，袖口粗糙的布料蹭过他汗湿的额角。

“伤口是不是又裂了？让你好好养着偏不听！”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埋怨，更多的却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这画面，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肖战的眼底！

他看到红姑的手扶在王一博的臂膀上，看到她的袖口擦过他的额角，看到王一博并未躲闪，甚至在她带着埋怨的数落时，侧脸对着红姑的方向，唇角似乎极其短暂地、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极其细微的弧度，落在肖战眼中，却像淬了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和强撑的冷静。

一股尖锐的、冰冷的酸涩和怒意猛地从心底炸开，直冲头顶，烧得他眼前一片赤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哗啦”

肖战猛的从温泉里面起来，往上面走。

池边搀扶着的两人同时被这巨响惊动，猛地转头望来。

王一博的目光撞上肖战那双冰冷的眼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没有半分温度，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甚至没有看王一博的脸，视线只是漠然地扫过红姑还扶在王一博臂膀上的手，以及红姑袖口那抹刺眼的红。

那眼神……

王一博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攫住了他。“阿战！”他脱口而出，下意识地想甩开红姑的手上前。

然而，肖战的目光只在那交叠的手上停留了不到一瞬，便极其冷淡地移开了，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块碍眼的石头。

他甚至没有再看王一博一眼，更没有理会他那声急切的呼唤。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穿着之前的袍子，头也不回地朝着竹林深处，那间贴着褪色喜字的厢房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王一博骤然紧缩的心尖上。

红姑的手还僵在半空，看着肖战消失在竹影深处的背影，又看看王一博瞬间变得铁青的脸，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讪讪地收回手，挠了挠头：“大当家……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肖战想:王一博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