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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名:咎由自取 作者:函星仔 本章字数:4603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顾明风在满地玻璃碎片中站了很久,直到晏清的呼吸逐渐平复,他才缓缓弯腰,捡起一块较大的镜片。镜面上沾着细小的灰尘,隐约能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

“五年前的机票,我还留着。”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晏清的肩膀猛地一僵。

顾明风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塑封袋,里面是张被小心粘好的机票,边角微微泛黄,目的地一栏印着“雷克雅未克”。那是五年前他偷偷订的,本想在拿到全国击剑锦标赛冠军后,带着晏清去看极光。

“我查过天气,三月的冰岛最容易看到极光。”顾明风的指尖抚过塑封袋,“你说过想在极光下许愿,我记着。”

晏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却死死盯着墙角的垃圾桶,像是那里面藏着什么救命稻草。“顾少真是闲得慌,一张废票还当宝贝。”

“对我来说不是废票。”顾明风上前一步,将塑封袋递到他面前,“这五年,我每年都订一张去冰岛的机票,从来没退过。”

晏清猛地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愧疚、思念、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偏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你什么意思?”晏清的声音发紧,“炫耀你现在过得有多好?还是想告诉我,你心里其实还念着我?”

“是。”顾明风没有回避,“我从没忘过你。”

“呵。”晏清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红,“顾明风,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五年前你为了联姻把我丢下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说这句话?现在看到我落难了,又来装深情?”

他抬手挥开顾明风的手,塑封袋掉在地上,机票从袋里滑出来,被风吹得打了个旋。“我告诉你,晚了!我晏清就算饿死,也不会再碰你丢下的东西!”

顾明风弯腰去捡机票,手指刚碰到纸角,就被晏清一脚踩住。

“别碰它。”晏清的声音冷得像冰,脚却在微微颤抖,“这种廉价的感动,我不需要。”

晏清的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杜路景的笑声裹着酒气撞进来,像块冰碴子砸在满地玻璃碎片上。

他身后的助理捧着文件,封皮上“城南地块转让协议”几个字在彩灯下泛着冷光,显然是算准了顾明风会在此处,带着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

“顾总这是在演哪出?”杜路景扫过地上的机票,又瞥向晏清紧抿的唇,指尖在文件上敲出轻响,“跟我这儿的人置气,不如谈谈正经事。”

顾明风直起身,掌心的镜片硌出红痕,血珠顺着指缝滴在机票上,洇出深色的圆点。“你想谈什么?”

“简单。”杜路景将协议扔在茶几上,纸张散开的弧度带着刻意的挑衅,“签字,这城南黄金地块归我。”

他顿了顿,目光像黏在晏清身上,像打量一件待价而估的商品,“条件是,小晏陪你喝三杯,跳支舞。顾总不亏吧?”

晏清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太清楚这“条件”的分量——杜路景哪是要谈生意,分明是想借商业谈判,把他像祭品一样钉在顾明风面前,让两人都尝尝被凌迟的滋味。

五年前被顾明风提分手的委屈,这五年在酒吧强颜欢笑的隐忍,此刻都像被踩碎的玻璃,扎得他心口淌血。

“杜路景,你这是趁火打劫。”顾明风的声音冷得像冰,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晏清发白的脸。他看见晏清喉结滚动,看见他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屈辱——那是比五年前在疗养室,他无意间说“你这种人不配进顾家”时,更深的绝望。

“商场如战场,顾总不会不懂。”杜路景点燃烟,烟雾缭绕中,眼神越发阴鸷,“还是说,顾总觉得这地块,比不上你这位旧情人的面子?”

空气瞬间凝固。彩灯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五年前顾家老宅的百叶窗,将两人的影子切割成破碎的形状。

晏清看着顾明风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抓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了三杯排开,杯壁的水珠像无声的泪:“顾总,生意要紧。”

第一杯递过去时,顾明风的手悬在半空。晏清便自己先饮尽,辛辣液体灼烧着喉咙,他却笑盈盈地倒满第二杯:“顾总是嫌我手脏?”

顾明风的拳头骤然攥紧,指节泛白。父亲的那句“顾家养你二十几年,不是让你为了个男人毁了家业!”此时回荡在耳边。

“协议我不能签。”顾明风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杜路景愣了愣,随即笑出声:“顾总这是为了旧情人,连家业都不要了?”

“这协议第17条藏着陷阱。”顾明风的视线扫过文件,那里用小字标注着“甲方需承担所有拆迁户安置费”,数额足以拖垮顾氏半年现金流,“杜总当我瞎吗?”

杜路景的脸色沉了下去:“顾总既然知道,还敢来?”

“我来是想告诉你。”顾明风的目光像淬了冰,“城南地块,顾氏势在必得。但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晏清身上,声音软了些许,“更不会用他做交易。”

晏清的心脏猛地一颤。他以为顾明风会像五年前那样,在家族与他之间选前者,却没想到会听见这句话。

指尖的酒杯晃了晃,酒液溅在虎口,凉得他猛地回神。

“顾总倒是会说漂亮话。”杜路景的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发出滋滋声,“可你不签,下周顾氏海外项目的审批文件就会被卡住。我托人查过,你们的资金链早就绷得像根弦,耽误一天就是上千万的损失,这地块你照样拿不到。”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顾明风最后的伪装。他的肩膀微微垮下,眼底翻涌的挣扎几乎要溢出来——那是晏清从未见过的脆弱,像被剥掉铠甲的战士,露出内里血肉模糊的伤口。

“看来顾总心里清楚,什么才最重要。”杜路景拍了拍手,房间内的音乐陡然切成靡靡之音,彩灯在天花板投下暧昧光斑,“小晏,还愣着干什么?”

晏清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场地中央。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杜路景的手段他见过太多,若是今天不顺着他的意,明天母亲的住院费就会被停掉,妹妹的学费单会像催命符一样贴到家门口。

他解开黑色吊带的系带,露出精致的锁骨,灯光在上面投下细碎阴影。抬手时故意露出腕间的痣,旋转时让裙摆扫过脚踝,弯腰时对着顾明风勾起唇角——那笑容是他练了无数次的,带着恰到好处的媚意,却像层薄冰,冻住了眼底所有情绪。

顾明风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灯光下扭动。

晏清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颈间淡青色的勒痕——是上周被客户掐出来的;腰间的流苏随着动作摇晃,晃得他眼睛生疼,那是上个月酒吧经理女儿硬塞给他的,说“这样更招客人喜欢”;最让顾明风窒息的是晏清的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仿佛此刻跳舞的不是他自己,只是一具被操控的木偶。

五年前的画面突然汹涌而来。疗养室的阳光里,晏清坐在病床边,端着一碗鲈鱼汤,给他讲“鲈鱼汤有利于他身体的恢复”,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晏清的指尖带着刚切完菜的薄茧,蹭过他手背时,痒得他心跳漏了一拍。那时的晏清眼里有光,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说“等你好了,我们去冰岛看极光”。

可现在,那束光灭了。

“顾总瞧着还满意?”杜路景的指尖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像在给这场羞辱打拍子,“我这儿的台柱子,比起你那位门当户对的未婚妻,身段是不是更合心意?”

顾明风没有回答,只是抓起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响盖过音乐,晏清的舞步骤然停住,像只受惊的鸟,猛地看向他。

“协议我不会签。”顾明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杜路景,“但你记着,今日之辱,我必百倍奉还。”

杜路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突然拍了拍手,语气陡然转冷:“看来顾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看向晏清,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小晏,脱了。”

晏清的身体猛地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杜总……”

“脱了衣服,去伺候顾总。”杜路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直到他肯签字为止。”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保镖们往前站了半步,形成无形的包围圈。晏清看着杜路景阴鸷的脸,又看向顾明风紧绷的下颌线,指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五年前被顾明风提分手的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被逼到绝境。母亲躺在医院等着手术费,妹妹的学费单贴在冰箱上,他走投无路,在招聘网站上点了“魅影酒吧”的申请键。面试那天,经理上下打量着他,像评估一件商品:“客人让你脱,你就得脱。”

那时他咬着牙说“能”,却在第一个要求脱衣的客人面前,差点把拳头挥出去。

“杜路景,你敢!”顾明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头被激怒的狮子,“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我有什么不敢的?”杜路景笑得越发阴狠,“他是我酒吧的人,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他突然踹了晏清一脚,“听见没有?脱!”

晏清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化妆台上,疼得他闷哼一声。他看着顾明风泛红的眼眶,看着他攥得发白的拳头,突然扯了扯嘴角,开始解吊带的扣子。

黑色的布料滑落肩头,露出后背纵横的疤痕——有被客人掐的,有被酒杯砸的,还有去年冬天为了抢一个暖手宝,被其他男模抓伤的。每一道疤都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像在无声地诉说这五年的苦难。

“晏清,别脱!”顾明风的声音带着哭腔,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停下!我……”

“顾总还是签字吧。”晏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签了字,大家都省事。”他的指尖继续往下,解开腰带的金属扣,发出刺耳的声响。

顾明风看着他苍白的侧脸,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绝望,突然转身一拳砸在杜路景脸上。

“你找死!”杜路景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保镖们立刻围了上来。

混乱中,顾明风抓住晏清的手腕,用力将他往门口拽。“走!”

晏清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黑色吊带的一角拖在地上,被玻璃碎片勾出细小的破洞,像他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拦住他们!”杜路景的怒吼声在身后响起。

顾明风将晏清护在怀里,用后背挡住保镖们的推搡。他的西装被扯破,手臂被划出道血口,却死死攥着晏清的手,像五年前在疗养室里,攥着他的手说“等我拿了冠军就带你走”时一样用力。

冲出酒吧后门的瞬间,暴雨倾盆而下。雨水打在脸上,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顾明风才发现自己哭了。

“对不起。”他的声音在雨幕里发颤,“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晏清的肩膀微微颤抖,却没说话。他看着顾明风手臂上的血痕,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少年击剑冠军拉着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等我拿了冠军,就带你去冰岛看极光。”

那时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可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我不能签那份协议。”顾明风的声音带着愧疚,“顾氏不能垮,那是我爷爷和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晏清终于抬头看他,眼底翻涌着太多情绪——怨恨、委屈,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心疼。“我知道。”

“但我向你保证。”顾明风的指尖擦过他眼角的雨水,掌心滚烫,“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决顾家的事,会把城南的地块拿下来。到时候……”

“到时候再说吧。”晏清抽回手,转身冲进雨幕,黑色的吊带在雨里像只折断翅膀的鸟,很快消失在巷口。

顾明风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混着温热的液体。

他看着晏清消失的方向,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像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他的心脏。

司机见顾明风出来,很快把车停在路边,车灯刺破雨幕,照亮了他苍白的脸。“顾总,您受伤了!”

“通知助理小林,去查杜路景的资金链。”顾明风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时间要紧,越快越好。”

“您要……”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顾明风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加倍的代价。”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城市的霓虹,也冲刷着他五年的愧疚与悔恨。顾明风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晏清。哪怕要与整个家族为敌,哪怕要赌上顾氏的未来,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比家族利益更重要。比如五年前那个在极光下许愿的约定,比如此刻站在雨幕里,让他心疼到无法呼吸的人。

雨还在下,仿佛要洗尽这城市所有的肮脏与不堪。而顾明风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他不仅要赢下城南的地块,更要赢回那个被他弄丢了五年的人。

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您看的是关于年上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年上,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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