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阴谋与匿名短信(五年后·现在时)
酒吧仓库的铁门虚掩着,漏出里面压低的交谈声。晏清抱着刚洗好的酒杯路过,指尖突然顿住——杜路景的声音混着铁锈味飘出来,像条毒蛇吐着信子。
“……顾氏的海外项目审批文件,我已经让张副总拿到副本了。”男人的笑声带着得意,“下周董事会一公布,顾明风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得眼睁睁看着项目黄。”
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谄媚的恭敬:“杜总英明。等搞垮了顾氏,城西那块地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晏清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酒杯差点脱手。张副总?是那个总往酒吧跑,每次都点名要他陪酒的中年男人?难怪上周对方借着敬酒的功夫,摸走了他口袋里的工作证,还笑着说“小晏的照片拍得真精神”。
仓库里的谈话还在继续。“……顾明风那小子,还以为能靠联姻稳住局面?他不知道,江城烨家早就跟我暗通款曲了。”杜路景的声音突然压低,“对了,今晚的酒会,让晏清盯紧顾明风。最好能套出他手里那份拆迁户补偿方案的底,事成之后……”
后面的话被铁门的吱呀声盖住。晏清猛地后退,后背撞在堆满空酒瓶的架子上,发出哗啦的轻响。仓库里的谈话瞬间停了,他几乎是踉跄着转身,像五年前撞见顾父和律师密谈时那样,仓皇逃离。
(插叙·五年间·片段)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王蕊堵住他的去路,指甲涂着艳俗的红,死死攥着他的领带——那是顾明风五年前送的生日礼物,他一直藏在衣柜最底层,今天不知怎么就翻了出来。
“晏清哥,陪我喝一杯嘛。”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往他胸口摸,“只要你乖,我让我爸给你涨提成。”
晏清猛地推开她,领带被扯得歪斜。“王小姐请自重。”
“自重?”王蕊突然笑了,抬手就往他脸上扇,“一个卖笑的男模,也配跟我谈自重?信不信我让我爸把你赶走,让你妈在医院等死?”
巴掌没落在脸上,被晏清攥住了手腕。他看着女孩眼底的恶意,突然想起妹妹早上发来的短信:“哥,学校催学费了,老师说再不交就不让我进教室。”
攥着王蕊手腕的手,一点点松开了。晏清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别碰我妹妹。”
王蕊得意地笑了,指尖划过他的喉结:“这才乖嘛。”
那天晚上,他抱着两人唯一的合照蹲在出租屋的地板上。照片里的顾明风穿着击剑服,把金牌挂在他脖子上,笑得一脸灿烂。晏清用指腹一遍遍擦过照片上男人的脸,眼泪砸在塑料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回到五年后·现在时)
晏清冲进员工休息室,反手锁上门,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发来的短信:“您母亲的手术安排在下周三,请提前缴清剩余费用。”
屏幕的光映出他苍白的脸。一边是顾明风的安危,一边是母亲的手术费——杜路景早上刚跟他说,只要今晚酒会上“伺候好顾总”,就预支给他三个月的薪水。
休息室的镜子蒙着层水雾,晏清看着里面的自己:黑色吊带松垮地挂在肩上,锁骨处还留着上周被客人掐出的淡青印子。这五年磨掉的何止是棱角,还有他曾经以为永远不会丢的骄傲。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突然亮起——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小心张副总,他是内奸。”
晏清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这是谁发来的。上周顾明风在酒吧堵住他,塞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个私人号码,男人当时红着眼眶说:“有事……随时找我。”
他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指尖悬在删除键上,迟迟没按下去。仓库里杜路景的话再次响起:“……搞垮顾氏……”
如果顾氏倒了,顾明风会怎么样?像五年前那个被锁在房间里的少年,再次沦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晏清突然想起五年前,顾明风发着高烧,还攥着他的手说:“等我拿到冠军,就带你私奔。”那时的男人眼里有光,像极了此刻手机屏幕上,那条匿名短信透出的温度。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经理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晏清,杜总让你去包厢一趟,顾总来了。”
晏清深吸一口气,删掉了那条短信。他拉开抽屉,从最里面翻出条银色项链——是顾明风五年前送他的,吊坠是个小小的击剑面罩,他一直藏在衬里的口袋里,连酒吧搜身时都没被发现过。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吊坠,晏清推开门,走廊的霓虹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包厢门推开时,顾明风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杜路景推过来的协议。男人的侧脸在彩灯下显得格外紧绷,看见他进来,瞳孔骤然收缩,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小晏来了?”杜路景笑得像只狐狸,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陪顾总喝一杯。”
晏清没动,只是看着顾明风,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顾总,我敬您。”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了满满一杯,仰头饮尽时,视线始终没离开男人的眼睛。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脏的狂跳。他在赌——赌顾明风能看懂他眼底的暗示,赌五年前的默契还没被时间磨掉。
顾明风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酒杯,杯壁的水珠滴落在协议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他看着晏清喝酒时滚动的喉结,看着他放下酒杯时,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三下——那是五年前在疗养室,他教给晏清的暗号,意思是“有危险,快走”。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挡住了半张脸。
晏清转身走向门口时,听见杜路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总要是签了协议,小晏今晚……可以跟你走。”
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走廊的灯光昏暗,晏清摸了摸领口——那里别着枚小小的录音笔,是他刚才在休息室找到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条新的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知道你母亲的手术费在哪。相信我。”
晏清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顾明风把金牌塞进他手里,笑着说:“晏清,我永远不会骗你。”
他关掉手机屏幕,将录音笔的开关轻轻拨到“开”的位置。今晚的酒会,才刚刚开始。而他知道,这场横跨五年的拉扯,终于要迎来一个真正的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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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