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课终于结束时，肖战的汗早就把训练服黏在背上，整个人像被水泡过。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人流挤进更衣室，翻找自己的包，却一脸茫然地停住了动作。

　　他找不到自己的外套。

　　他记得早上还披着来的，那件洗得有点旧的灰色运动外套，是他唯一带来的厚衣。可能是哪个练习生拿错了，或者被不小心扫到角落。

　　可现在，大家都换好了衣服，有说有笑地往外走，他站在原地，手指在空的挂钩上犹豫了很久。

　　天很冷，楼下的门又总关不严。

　　他不能就这样穿着湿衣服出去，那样一定会感冒。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最里面一个挂钩上——那是一件黑色连帽训练服，看起来干净、版型也刚好。他走过去试探性地碰了下布料，手指一缩——是温的，刚脱下没多久。

　　他拉上拉链，咽下喉咙里一句“借一下就还”的辩解，快步走出门去。

　　食堂人声嘈杂，他还没挤到窗口，就一眼看到前方走来的王一博。

　　周围几个练习生正和他说笑，而他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抬头扫了一眼人群——然后目光落在了肖战身上。

　　那眼神冷，静，像一块落进水里的冰。

　　肖战僵住了。

　　“你穿我衣服？”王一博开口。

　　声音不大，却压得人呼吸都不顺畅。

　　“我……我不是故意的。”肖战紧张得耳根泛红，“我找不到自己的，就……临时先穿一下，等下就脱。”

　　王一博缓缓走近了他。

　　“这衣服你知道多少钱？”

　　“我不知道……我会洗干净还你……”

　　“你不觉得恶心？”

　　肖战愣住。

　　“别人贴身穿过的衣服，你就这么穿上身？”王一博声音低沉，“你就这么点底线？”

　　周围的笑声慢慢小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空气开始变冷。

　　王一博周围的人或揶揄或调侃地望着他。

　　“我只是借……我又不是偷。”肖战咬着嘴唇，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你至于说成这样吗？”

　　王一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越发阴沉：“不问自取就是偷懂吗？”

　　“我只是……”

　　“像你这样的人…”王一博上下打量了肖战一眼：“应该早点滚回去。”

　　肖战被王一博的语气点燃了，他居然这么说自己：“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哪里碍着你了？”

　　“哪里都是。如果你今天“借”的是韩国练习生的衣服，现在早就坐上回国的飞机了。”

　　王一博眼里一闪，下一秒直接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猛地拉近了一步。

　　“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我等会会洗干净的还你！”

　　“我说现在。”

　　肖战咬着牙，双手颤着去拉拉链。

　　刚拉到一半，王一博却忽然一把抓住他手腕。

　　“这块手表…不是江逸俞的吗？你就那么喜欢“借”东西？”

　　“我没有！”肖战的呼吸急促，目光移到那块手表，那是江逸俞作为欢迎礼物送给他的：“那是江逸俞前两天送…“

　　啪——！

　　一声脆响在走廊上响起。

　　王一博甩了他一巴掌。

　　那一瞬间，周围彻底安静了。肖战的脸偏向一边，耳边嗡地一声，像是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慢慢转头，眼睛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一博像是也没料到自己下手这么重，微微一顿，但语气依旧冷得刺骨。

　　“下次再碰我的东西，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完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肖战站在原地，僵硬地抱住自己，拉链还没拉下来，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肩上，仿佛根本不属于他。

　　他低头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脸颊火辣辣的疼。忍住鼻腔里翻涌的酸意，默默转身，朝楼梯下走去。

　　一场莫名其妙的风波，什么也没解释清楚。

　　可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人，他大概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转角的方向。

　　眼神倔强，又委屈。

　　他对自己的敌意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