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滩冲进洗手间,反手锁上门的瞬间,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瓷砖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汗,连带着额前的碎发都黏在了皮肤上。
镜子里的人脸色发白,嘴唇紧抿,眼神里还残留着没散去的惊惶。烽滩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有点陌生——他多久没这副模样了?
指尖在洗手台边缘狠狠磕了一下,疼意让他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他想起刚才在回廊里,贺欲说“我喜欢你”时,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张着嘴,连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
[真窝囊。]
烽滩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地冲下来,他掬起一捧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却也压下了心头那股莫名的燥热。
他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三岁时想要橱窗里那只纯金打造的小木马,第二天就能摆在床头;十五岁看上幅新锐画家的画,被人抢先一步买走,烽候直接让人把画廊盘下来,让他挑到满意为止;十八岁说想玩摄影,家里当天就给他配齐了全套限量版器材,连私人暗房都一并建好了。
长这么大,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闯了祸总有人替他兜底,连老天爷都好像格外偏爱他,没让他受过半分真正的委屈。
贺欲算什么?
不过是仗着家世相当,长得好看了点,就敢跑来对他说“喜欢”?还说要“追他”?
烽滩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带着点少年人的桀骜和被宠坏的骄纵。他想起自己刚才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忽然就冒了上来——凭什么贺欲一句话,就能让他乱了阵脚?
他烽滩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冷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落在昂贵的西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但他没在意,反而挺直了脊背。镜中的少年眼神渐渐变了,那点惊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带着点混不吝的锐利。
贺欲想追他?
行啊。
他倒要让贺欲这小子看看,他烽滩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拿捏的人。
想让他像刚才那样手足无措?门儿都没有。
烽滩关掉水龙头,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脸,动作里带了几分刻意的镇定。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被水打湿的头发,又扯了扯皱掉的领带,直到镜中的人看起来恢复了平日那副有点拽、有点傲的模样,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他转身拉开洗手间的门,脚步轻快了不少,刚才在回廊里的慌乱像是被冷水冲得一干二净。
烽滩刚走没几步,远远就看见贺欲正捏着那块表看。指尖捏着表带的弧度,灯光落在表盘上,星芒纹流转,比在柜台里时更亮。
烽滩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几步走过去,喉结动了动,原本想说“谁让你碰了?”,话到嘴边却变了调,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喜欢?”
贺欲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手下意识地想把表递回来:“刚不小心碰掉了,想着帮你装回去……”
“拿着吧。”烽滩突然开口,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要稳,甚至抬手拍了拍贺欲的肩膀,动作大方得像在递一块普通的糖,“送你了。”
贺欲愣住了,捏着表带的手指紧了紧,似乎没料到烽滩会这么说:“谢谢,挺喜欢的。”
烽滩扯了扯嘴角,故意避开贺欲的眼睛:“喜欢就好。”
他说这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贺欲把表戴上了。表带的长度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贺欲抬手看了看,表盘在他腕间晃了晃,星芒纹晃得烽滩眼睛发涩。
[说送你你真拿走啊!]
烽滩在心里欲哭无泪,这表,本来是要带自己手上的,可现在却换了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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