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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感觉

书名:春信迟 作者:Ending 本章字数:3534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荣誉榜前,苏醒呆立在原地,手中的课本差点滑落。姜纯梨的照片赫然贴在"优秀学生代表"一栏,照片里的她穿着整洁的校服,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照片下方罗列着她的成就: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校辩论队队长、钢琴十级、模拟联合国最佳代表...

"原来学姐她……这么优秀..."苏醒喃喃自语,指尖不自觉地触碰照片,又像被烫到般缩回。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喂,挡路了。"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苏醒慌忙让开,却不小心撞到了荣誉榜旁的玻璃橱窗。额头传来一阵钝痛,但比起这个,更让她难受的是周围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她低着头快步离开,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被那些光芒灼伤。

整个上午的课程,苏醒都心不在焉。黑板上的公式变成了一串串模糊的符号,老师的提问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荣誉榜上姜纯梨的照片,还有那天医务室里她温柔的玫瑰香气。

"苏醒!"班主任的声音突然拔高,"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苏醒僵硬地站起来,喉咙发紧。"我...我不知道..."

哄笑声在教室里炸开,苏醒感觉脸颊烧得发烫。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姜纯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却直接锁定了站着的苏醒。

"李老师,打扰了。"姜纯梨的声音清亮悦耳,"教务处需要苏醒同学去确认一下转学档案。"

班主任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去吧,下不为例。"

苏醒如蒙大赦,低着头快步走向门口。当她经过姜纯梨身边时,闻到一阵淡淡的玫瑰香气,和那天医务室里一样。

"谢谢..."走出教室后,苏醒小声说道。

姜纯梨轻笑一声:"不客气,小猫。不过你确实需要去趟教务处,你的转学证明缺个章。"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正好,陪我去天台吃午饭吧?我做了便当。"

苏醒惊讶地抬头:"你...你怎么会做便当?"

"怎么,我看着不像会做饭的样子?"姜纯梨挑眉,"荣誉榜上的照片让你有压力了?"

苏醒的脸更红了:"你看到了..."

"当然。"姜纯梨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你站在那儿发呆的样子,像只迷路的小猫。"

苏醒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姜纯梨的手温暖干燥,与她总是冰凉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天台的风有些大,姜纯梨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从精致的便当盒里拿出食物:金枪鱼寿司、蔬菜沙拉、还有小巧的水果塔。苏醒看着她熟练地摆盘,再对比自己书包里干巴巴的面包,感到一阵窘迫。

"给。"姜纯梨递给她一双筷子,"尝尝看?"

苏醒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寿司,放入口中。鲜美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好好吃..."

姜纯梨撑着下巴看她:"喜欢就好。"她伸手擦掉苏醒嘴角的饭粒,"你吃东西的样子还挺可爱?"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苏醒僵在原地,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就在这时,姜纯梨的书包突然倒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来帮你!"苏醒连忙蹲下去收拾,却在捡起一个素描本时愣住了。本子翻开的那页上,是一个男生的侧脸——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苏醒认得他,陈绍南,高三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

她下意识翻了几页,每一页都是陈绍南:他在演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在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他靠在窗边看书的安静侧脸...每一笔都细腻入微,充满感情。

"这是..."苏醒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姜纯梨迅速接过素描本,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哦,这是...学生会活动的素材。"她匆忙把本子塞回书包,动作有些慌乱。

苏醒低下头,突然觉得嘴里的寿司索然无味。她想起上周有看到姜纯梨和陈绍南在走廊说话的样子,当时姜纯梨脸上的笑容和素描本里的笔触一样温柔。

"怎么了?"姜纯梨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苏醒勉强笑了笑,"就是...突然想起来下午有随堂测验。"

姜纯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递给她一块水果塔:"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苏醒如释重负地站起来:"我先回教室了。"

"等等。"姜纯梨拉住她的手腕,"放学后图书馆见?我帮你复习。"

苏醒点点头,却不敢直视姜纯梨的眼睛。她快步离开天台,心里乱成一团。为什么看到那些素描会让她这么难受?为什么想到姜纯梨可能喜欢陈绍南,胸口就像压了块石头?

下午的体育课上,苏醒心不在焉地站在队伍末尾。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操场另一边传来——是姜纯梨的笑声。苏醒抬头看去,只见姜纯梨和陈绍南并肩走在跑道上,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姜纯梨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种刺痛感又来了。苏醒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和姜学姐只是...只是朋友而已。

"看什么呢?"林昭昭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原来你的'保护神'喜欢陈绍南啊?全校都知道的事,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苏醒猛地转头:"你胡说什么?"

"装什么傻。"林昭昭冷笑,"姜纯梨追陈绍南都快一年了,天天给人送水送便当的。可惜啊,陈学长好像对她没那个意思。"

苏醒的耳朵嗡嗡作响,林昭昭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她突然想起姜纯梨今天给她吃的便当,那些精致的寿司和水果塔...会不会原本是做给陈绍南的?

"喂,你脸色好差。"林昭昭夸张地后退一步,"该不会你也喜欢陈绍南吧?啧啧,真是恶——"

"够了!"苏醒打断她,声音大得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她顾不上理会林昭昭惊讶的表情,转身跑向更衣室。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苏醒锁上门,终于让憋了一下午的眼泪流下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是为姜纯梨可能不喜欢她而难过?还是为自己居然对同性产生这种感情而害怕?或者只是因为,她又一次确认了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别人生命中最特别的那个人?

手机震动起来,是姜纯梨的短信:【图书馆等你,别迟到哦~】

苏醒盯着屏幕,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应该去吗?见到姜纯梨该说什么?问她和陈绍南的事?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终,她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然后用力擦干眼泪。不管心里多乱,她都无法拒绝姜纯梨的邀请。这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或许正是问题的根源。

图书馆里,姜纯梨已经占好了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幅画。苏醒站在门口,突然不敢靠近。

"小猫!"姜纯梨发现了她,招手示意她过去,"怎么站在那儿发呆?"

苏醒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坐下。姜纯梨立刻推过来一杯热可可:"给你,看你今天心情不好。"

"谢谢..."苏醒捧着杯子,温暖传递到冰凉的指尖。

姜纯梨翻开课本,却迟迟没有开始讲解。她盯着苏醒看了很久,突然轻声问:"你今天看到素描本了,对吗?"

苏醒的手指一颤,热可可差点洒出来。

"我..."她不知如何回答。

"那些画...是有原因的。"姜纯梨的声音很低,"陈绍南他..."

"你不用解释。"苏醒打断她,强迫自己露出微笑,"那是你的私事。"

姜纯梨皱起眉:"苏醒,你在生气?"

"没有。"苏醒低头翻书,"我们开始复习吧。"

姜纯梨叹了口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如果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告诉我好吗?"

苏醒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那颗眼角的泪痣,那微微抿起的嘴唇...她多想告诉姜纯梨自己的感受,多想问清楚她和陈绍南的关系。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

姜纯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不过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

这句话让苏醒的眼眶又热了起来。她急忙低头假装记笔记,生怕姜纯梨看到她的眼泪。

接下来的复习时间里,苏醒努力集中精神,但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姜纯梨和陈绍南。她偷偷观察姜纯梨的侧脸,想知道她此刻是不是也在想着别人。

"今天就到这里吧。"一小时后,姜纯梨合上课本,"你心不在焉的。"

苏醒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了。"

"傻瓜。"姜纯梨捏了捏她的脸,"我乐意陪你。"她看了看表,"我得去学生会开会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苏醒点点头,看着姜纯梨收拾书包离开。走到门口时,姜纯梨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挥了挥手。

苏醒独自坐在图书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她拿出手机,翻到相册里唯一一张姜纯梨的照片——那是上次在天台,她偷偷拍下的。照片里的姜纯梨逆着光,发丝被风吹起,美得像一个梦。

她轻轻触摸屏幕,心里酸涩又甜蜜。或许这份感情永远不能说出口,但至少此刻,她可以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她喜欢姜纯梨,不仅仅是朋友那种喜欢。

窗外,姜纯梨的身影出现在校园小路上。苏醒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看见陈绍南迎面走来,两人停在路边交谈。姜纯梨仰头微笑的样子让苏醒胸口发紧,但她没有移开视线。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苏醒轻声自语,"既想靠近,又害怕知道真相。"

她关上手机,决定把这份感情暂时埋藏在心底。不管姜纯梨喜欢谁,至少现在,她们还是朋友。而对从小孤独的苏醒来说,能拥有姜纯梨的友谊,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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