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灼烧着清水镇的青石板路,墨鸢蹲在茶馆二楼的窗边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匣边缘。距离约定时间已过去半个时辰,风兰仍不见踪影。
"该不会出事了吧..."他抿了一口凉透的茶,目光扫过街上每一个行人。忽然,一群黑衣人在街口出现,他们走路无声,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
墨鸢瞳孔微缩——这些人与昨夜在青岚山庄出现的追兵装束相同。他悄然后退,却在转身瞬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眸。
"你——"他刚要开口,风兰的食指已抵在他唇上。她的指尖微凉,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别出声,"她贴近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楼下至少十个他们的人。"
墨鸢点头,指了指后窗。风兰会意,两人悄无声息地翻出窗外,顺着屋檐滑到相邻的药材铺屋顶。
"铜匣安全?"风兰瞥了眼他怀中的包袱。
墨鸢拍了拍胸口:"完好无损。你怎么迟到了?"
"甩掉尾巴花了点时间。"风兰眉心朱砂痣泛着不自然的红光,"他们不是普通武者,会使用黑魔法。"
正说着,一支漆黑的箭矢破空而来,直取风兰咽喉。墨鸢猛地拉她蹲下,箭矢擦过风兰的发髻,钉入身后木柱,瞬间将木头腐蚀出一个大洞。
"毒箭!"风兰脸色一变,"他们发现我们了!"
"走!"墨鸢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在屋顶间飞跃。身后箭矢如雨,却总在即将命中时被莫名的力量弹开——风兰周身不知何时已笼罩着一层淡青色灵力护罩。
"去镇东的老君观,"风兰喘息着说,"那里有风家布置的阵法。"
墨鸢刚要回应,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脚步踉跄。风兰回头,看见他背上插着半截漆黑的箭矢——护罩竟被穿透了!
"你中箭了!"她声音发颤。
"不碍事..."墨鸢咬牙拔掉箭矢,伤口流出的血竟是诡异的紫色,"箭上有毒...你先走..."
风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拉开碧玉长弓。弓弦震动间,三支灵力箭矢呼啸而出,将最近的三个追兵钉在墙上。
"闭嘴,抓紧我!"她一把揽住墨鸢的腰,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点燃。青烟缭绕中,两人身影逐渐模糊。
追兵首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怒吼:"是风家的遁形符!放噬灵犬!"
几条通体漆黑的恶犬从街角窜出,它们眼中泛着绿光,竟能准确追踪到遁形中的两人。风兰带着墨鸢刚落地老君观门前,恶犬已追至身后。
"进去!"她推开摇摇欲坠的观门,将墨鸢推进去,自己则转身迎战。碧弓连发,三条恶犬应声倒地,但第四条却趁机扑来,利齿直取她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从观内射出,精准贯穿恶犬头颅。风兰回头,看见墨鸢倚在门框上,手中握着一把精巧的银色手弩,脸色苍白如纸。
"你..."她话音未落,墨鸢已软倒在地。
风兰慌忙扶起他,触手滚烫。扒开他的衣领,发现紫色毒纹已蔓延至胸口。她倒吸一口凉气:"噬魂毒...这些混蛋!"
观内传来脚步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拄着拐杖走来:"风家丫头,带人进来吧。老道虽不中用,解毒还是略知一二。"
风兰如见救星:"玄清师叔!快救救他!"
老道士看了眼墨鸢,又看看风兰焦急的神色,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墨家小子...罢了,都是因果。"
他将两人引至内室,从药柜取出一包金色粉末,撒在墨鸢伤口上。粉末接触毒血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响,冒起缕缕黑烟。
"毒性能暂缓,但要彻底解毒,需要两仪镜照一照。"老道士边说边包扎伤口。
风兰手一抖:"两仪镜?可那是风家禁地..."
"禁地也比死人强。"老道士倒了杯茶递给她,"况且,你们不是正要去找它吗?"
风兰警觉地抬头:"师叔怎么知道?"
老道士笑而不答,转而问:"丫头,可还记得你五岁那年,偷溜进禁地的事?"
风兰一怔:"您...您怎么知道?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因为当时是我把你抱出来的。"老道士眼中闪过回忆之色,"你在镜前哭得厉害,说看见一个男孩被困在火里..."
风兰手中的茶杯啪嗒落地,她瞪大眼睛看向昏迷中的墨鸢:"难道...不,这不可能..."
老道士意味深长地捋着胡须:"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墨风两家,本就..."
突然,观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接着是阵法被破的碎裂声。风兰抓起长弓:"他们攻进来了!"
老道士却不慌不忙,走到香案前转动烛台。地面无声滑开,露出一个暗道:"带他走,直通镇外松林。记住,两仪镜不仅能照见过去未来,还能分离真假。"
风兰背起墨鸢,刚要踏入暗道,突然感到脖颈一热——是墨鸢无意识呼出的气息。
"兰儿...快跑..."他在高烧中呓语。
风兰浑身一震——"兰儿"是她儿时母亲才会叫的小名,墨鸢怎么会知道?
没时间多想,追兵的脚步声已至殿外。她咬牙跳入暗道,头顶的机关随即闭合,将追兵的怒吼隔绝在外。
暗道潮湿阴暗,风兰借着墙上微弱的荧光苔藓辨认方向。背上的墨鸢呼吸越来越弱,他的脸颊贴在她颈侧,烫得吓人。
"坚持住..."风兰喃喃道,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我们马上就到松林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风兰加快脚步,冲出暗道出口,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松林中央的空地上,站着那个银面人,他身后是二十余名黑衣杀手。
"风大小姐,恭候多时了。"银面人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刺耳难听,"把铜匣和墨家小子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风兰缓缓放下墨鸢,抽出碧玉长弓:"风家儿女,从不受人威胁。"
银面人冷笑:"有骨气。可惜..."他抬手一挥,杀手们同时亮出兵刃,"你护不住他,也护不住那个秘密。"
风兰深吸一口气,眉心朱砂痣突然大放光明。她拉开长弓,一支前所未有的巨大灵力箭矢逐渐成形:"那就试试看!"
箭矢离弦的瞬间,天地仿佛为之一静。银面人终于变了脸色,急忙结印防御。箭矢与黑魔法屏障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风兰趁机背起墨鸢,向松林深处逃去。身后传来银面人愤怒的咆哮:"追!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们!"
她跑得肺都要炸开,却不敢停下。墨鸢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的唇几乎贴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父亲...我找到她了...兰儿...镜子里..."
每一句话都像锤子敲在风兰心上。她突然想起老道士的话,又想起自己五岁时在两仪镜中看到的景象——一个黑发男孩被困在火海中,向她伸出手...
"墨鸢..."她声音发颤,"你到底是谁?"
松林尽头是一处悬崖,下方河水湍急。追兵越来越近,风兰看了看怀中的墨鸢,又望了望悬崖,一咬牙:"信你一次!"
她抱紧墨鸢,纵身跃入河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吞没了两人。风兰拼命抓着墨鸢不让他被冲走,在激流中艰难地向对岸游去。就在她力气即将耗尽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环住了她的腰。
墨鸢醒了!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虽然虚弱,却坚定地带着她向岸边游去。
两人湿淋淋地爬上岸,瘫在草地上大口喘息。墨鸢的毒似乎因冷水浸泡而缓解了些,眼神清明了许多。
"为什么...叫我兰儿?"风兰直视他的眼睛,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墨鸢愣住了,随即苦笑:"我说梦话了?"
"不止。"风兰坐起身,"你还说'找到她了'。墨鸢,我们以前见过吗?"
墨鸢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不确定...但我从小反复做一个梦,梦里有个眉心有朱砂痣的小女孩,站在一面镜子前哭...父亲说那只是梦..."
风兰心跳如鼓:"你梦里的镜子...是什么样子?"
"青铜边框,上面刻着日月星辰..."墨鸢描述着,突然看到风兰骤变的脸色,"怎么了?"
风兰声音发抖:"那是两仪镜...而我五岁时确实站在镜前哭过..."
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困惑。远处隐约又传来追兵的声音,墨鸢挣扎着站起来:"先离开这里,等安全了再细说。"
风兰点头,扶着他向远处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那应该是个村庄,或许能找到暂时藏身之处。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就像他们逐渐纠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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