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位教士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听说这里有魔族?"
村民们骚动起来,老教士扫视着人群,目光最终落在林恩·特纳颤抖的手上。
"是你?"
他走近两步,突然伸手扣住林恩·特纳的手腕,林恩·特纳浑身一颤,掌心的魔纹立刻缩回皮肤下,只留下几道淡紫色的痕迹。
"果然是魔族的气息。"老教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身后两名年轻教士立刻上前,铁链拖过青石板的声响令人牙酸。
林恩·特纳踉跄着后退,他望着眼前晃动的人影,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熟悉的轮廓都蒙上了层毛玻璃。
露西亚的父亲攥着猎刀的指节泛白,面包师夫人的围裙沾着未擦净的面粉,连总爱摸他脑袋的洛克,此刻都像尊石化的雕像。
"不,我不是......"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那些曾经温暖的目光此刻像淬了毒的银针,猜忌、震惊、鄙夷、厌恶,每一根都扎进他神经最柔软的地方。
他看见之前还在教他编麦穗的玛丽安姐妹,此刻正攥着十字架后退;总往他兜里塞野果的男孩,此刻正躲在大人身后害怕的看着他。
暮色里的火把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张牙舞爪,林恩·特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熟悉的人都变的这么可怕。
下一瞬,露西亚被父亲一把拽进怀里,母亲的手帕慌乱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回家去,别管这些事!"父亲低声呵斥,金发女孩被拽着胳膊踉跄两步,仍拼命回头张望。
她看见林恩·特纳被三四个教士按倒在地,其中一人正将闪着寒光的铁链扣上他的手腕。
"不要!"露西亚挣扎着尖叫,却被母亲捂住嘴拖进人群,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林恩·特纳被铁链拖行。
铁链"哗啦"一声缠上林恩·特纳手腕时,竟腾起缕缕黑烟,像活物般蠕动着往他血管里钻。
林恩·特纳闷哼一声,指尖不受控制地迸出魔力,在铁链上炸开细小的光芒。
教士们将林恩·特纳押进教堂地牢时,青铜锁链在石阶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老教士手持银质十字架走在最前方,火把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宛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圣水准备好了吗?"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林恩·特纳被按跪在刻满符文的石台上,冰冷的铁链穿透手腕,在苍白的皮肤上勒出紫红的血痕。
年轻教士往铁链上涂抹圣水的动作格外粗暴,圣水接触伤口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受伤的野兽般的呜咽。
"别费力气了。"老教士将十字架按在他额间。
"这锁链浸过圣水,连最凶残的魔物都会乖乖臣服。"
消息像秋日的山火般在村庄里蔓延开来。
"昨天还帮我揉面来着......"莉迪亚夫人掀开烤炉时擦了擦指节上的面粉,对着围裙上并不存在的污渍反复搓洗。
几个妇人交换着眼色,把孩子们拽离了窗边,那里有林恩·特纳编的花环。
洛克带着男人们挨家挨户钉起符咒木板,铁钉穿透橡木的闷响里似乎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啜泣。
露西亚的母亲将晾晒的草药和蔬菜全部倒掉;孩子们也不再和露西亚玩耍。
"你的魔族朋友呢?"
"他是不是晚上会变成狼人,咬断你们的脖子?"
他们嘲弄地笑着,往地上吐口水,露西亚红着眼睛冲上去和他们扭打。
地牢深处,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在石墙间发酵,老教士手持银质圣杯,杯沿雕刻的十字架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
"以主之名……"他高声吟诵,冰凉的圣水自杯沿倾泻而下,如银蛇般缠绕上林恩·特纳颤抖的手腕。
"啊——!"凄厉的惨叫撕开裂帛般的寂静。
圣水接触皮肤的刹那,紫藤状魔纹骤然迸发,皮肤下鼓起无数细小的血泡,像被烙铁烫过的活鱼般翻腾。
林恩·特纳蜷缩着滚落在地,铁链哗啦作响,被灼伤的手腕冒出白烟,渗出的血珠竟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他在抗拒神圣的净化!"年轻教士颤抖着举起火把。
剧痛让林恩·特纳视线模糊,却仍死死盯着老教士。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指尖在石地上抓出五道血痕。
"火灾那天我救了露西亚的父亲,水坝决堤时,我也帮着搬运石块......珍妮也是我......"
"谎言!"老教士突然将整杯圣水泼向他面门。
液体灌入鼻腔的瞬间,林恩·特纳感觉灵魂都要被灼穿,他仰面倒在污水里,呛咳着吐出带着血丝的水沫,发梢黏在惨白的脸上,宛如溺水者的挣扎。
“净化仪式”结束,林恩·特纳蜷缩在地牢的角落里,指尖深深抠进石缝,剧痛从手腕蔓延至心脏。
圣水灼烧皮肤的滋滋声仍在耳畔回响,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刺入骨髓,他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火灼伤过。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露西亚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跳跃,面包房里飘散的麦芽香气,还有火灾那晚,自己本能地救回露西亚父亲,洛克对自己的夸奖。
这些画面如此真实,却又与他们口中的"魔族"身份形成可笑的对比。
铁链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刺耳,他突然想起老教士说过的话。
"魔族天生嗜血,以痛苦为乐,需要进行为期三天的‘净化仪式’,然后用圣水浸透的圣剑刺入心脏,才能彻底终结你们的邪恶。”
可是,明明他们的每一句话比任何疼痛都更让他难以忍受……
受过圣水“洗礼”的地方再次剧烈灼烧起来,林恩·特纳痛苦地弓起身子。
地牢的铁门在黄昏的时刻吱呀作响,林恩·特纳蜷缩在墙角,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老教士的皮靴碾过碎石,年轻教士的铜铃随步伐轻响。
他能闻到浓重的异香混着铁锈味,那是圣水和血渍的味道。
"以主之名......"老教士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高高举起银质圣杯,杯沿的十字架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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