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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风雨玉坠

书名:圣司 作者:小精文 本章字数:4385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夜,像一块吸饱了墨汁的沉重绒布,沉沉地压在大地上。

  狂风是暴怒的巨兽,在旷野上肆意奔突,卷起漫天尘沙,抽打着稀疏的林木,发出呜咽般的嘶吼。

  冰冷的雨点被风裹挟着,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刺透单薄的衣衫,扎进皮肉,带来刺骨的寒意和麻木。

  “渊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女人急促而压抑的声音在肖渊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记住,活下去!”

  她脸色苍白如纸,雨水混合着汗水从鬓角滑落,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惊惶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肖渊被母亲用力推进河岸边一丛茂密湿冷的芦苇丛中。

  在他蜷缩下去的前一秒,眼角的余光下,岸边一株被风雨打得东倒西歪、却仍顽强挺立着的白色野花。

  这个微不足道的一幕像流星般划过他惊恐的脑海,旋即被无边的黑暗淹没。

  他蜷缩着身体,透过摇曳的草茎缝隙,看到母亲最后绝望的眼神-那里面包含了太多他此刻无法理解的情绪,不舍、担忧、刻骨的恨意,还有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悲壮。

  他下意识地想低唤,但哽咽的嗓子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力量都化为攥紧的拳头捏在手心,呼啸的风雨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母亲没有停留,猛地转身,朝着与肖渊藏身处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种引颈就戮般的悲凉。几乎在她跑开的瞬间,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雨幕中浮现,紧追不舍。

  他们动作迅捷,脚步在泥泞中却几乎不发出声音,如同追捕猎物的狼群。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即使在晦暗的光线下,肖渊也能看到他残忍的棱角!残缺的身形在闪电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一个冰冷嘶哑的声音穿透风雨,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肖渊的耳膜。

  那是领头男人的声音。

  “休想!”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倔强。她奋力奔跑,试图拉开距离。

  “找死!”追兵显然失去了耐心。刀光在雨夜中骤然亮起,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紧接着,一声凄厉到极致的痛呼猛地刺破夜空!

  “啊…!”

  是妈妈的声音!

  那声音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肖渊的心尖上。

  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被炸得粉碎!他忘了对方一再的嘱咐,忘了自己的处境,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地做出了反应。

  “妈妈…!”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带着孩童最原始的恐惧和绝望,冲破肺腑!

  声音在风雨中异常清晰。

  糟了!

  肖渊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空白。

  他惊恐地看到,那些原本追向母亲的黑影,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箭,瞬间锁定了河岸边这丛不起眼的芦苇!

  暴露了!

  为首的男人发出一声短促而狠戾的指令,所有追兵立刻调转方向,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肖渊藏身的河岸汹涌扑来!

  他们踩踏泥水的“啪啪”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急速逼近。

  冰冷的绝望如同河水,瞬间淹没了肖渊。

  他退无可退!

  身后是翻涌着浑浊浪涛、深不见底的湍急河流!

  前方是索命的阎罗!

  妈妈最后的嘱咐在混乱的脑海中炸响:“…这是爸爸用命换回来的东西,不可以把它交给任何人!”

  玉珠!

  那枚温热的、母亲塞进他手中的金色玉珠!

  追兵的身影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领头人眼中那残忍而贪婪的光芒,此时,那只勾魂的手正指向他!对方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这枚玉珠!

  交给他们?

  不!

  绝不可能!这是爸爸的命!是妈妈的嘱托!

  求生的本能和一股莫名的倔强在绝境中爆发。

  肖渊猛地低下头,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将那枚带着母亲体温和泥土腥气的金色玉珠,囫囵吞了下去!

  玉珠不大,却异常沉重,带着温润,艰难地滑过喉咙。

  一阵强烈的异物感和窒息般的灼痛。

  “小崽子!你干了什么?!”

  领头男人显然看清了他的动作,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他的眼中除了狂怒,在那一瞬间,似乎还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更深沉的悸动-那玉珠就这么没了?上面...会如何处置他们?这念头带来的寒意甚至压过了暴雨的冰冷。他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凄惨一笑,肖渊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痛呼传来的方向,那里只余一片被风雨肆虐的黑暗。

  泪水混合着雨水模糊了视线,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堵在胸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肖渊猛地转身,不再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身后那咆哮奔涌的浑浊河水,纵身一跃!

  一道毫不起眼的身影滑过雷电撕裂的魔爪。

  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钢针,瞬间刺透皮肤,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五脏六腑仿佛移位。

  在意识被黑暗吞噬的边缘,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并非来自呛入的河水,而是从吞下玉珠的地方猛烈地炸开,混杂着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陌生而尖锐的刺痛。

  仿佛有什么沉寂的东西被这濒死的绝望狠狠“撞醒”了。

  但那感觉只持续了一刹那,便被无边的冰冷和窒息彻底覆盖。

  沉重的河水拖着他急速下沉,湍急的暗流像无数只手撕扯着他的身体。

  腥臭的河水疯狂地涌入他的口鼻,呛得他无法呼吸,肺部火辣辣地疼。

  黑暗、冰冷、窒息、绝望……

  意识就如同那风中残烛般,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似乎透过浑浊的水面,看到了岸上那暴怒扭曲的领头人的脸,以及跳入河中的数道身影,对方不甘而狂怒的咆哮-声音被水流隔绝,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

  随即,无尽彻底将他淹没。

  河岸上,领头人看着恢复奔腾、再无少年踪影的河面,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发出咯咯的声响。

  “废物!一群废物!”他对着手下咆哮,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没了!一切都没了!”

  风雨依旧肆虐,仿佛在嘲弄着岸上人的无能,狂怒。

  任务彻底失败。

  领头人阴鸷地最后扫了一眼翻滚的河水,仿佛要将这失败刻进骨髓。

  他猛地一挥手,带着满腔的怒火和不甘,一行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再次融入无边的风雨与黑夜之中,只留下岸边一片狼藉的脚印,很快被雨水冲刷殆尽。

  冰冷的河水深处,肖渊的身体停止了挣扎,像一片无根的落叶,被汹涌的暗流裹挟着,沉向未知的深渊。

  只有那枚被他吞入腹中的金色玉珠,在冰冷的黑暗中,似乎极其微弱地散发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如同风中残存的最后一点野火,顽强地附着在他逐渐冰冷的心脏。

  周身一片粘稠、灼热的黑暗泥沼,每一次试图挣扎,换来的都是更剧烈的撕裂感。冰冷和炽热在肖渊的身体里疯狂交战,意识在无边的痛楚中浮浮沉沉,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

  一丝微弱的光芒艰难地穿透了沉重的眼皮。

  肖渊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刺目的白光让他瞬间又闭上了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过脸侧。

  咔…咔…

  喉咙干涩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破碎的呻吟。

  “呃…”

  声音嘶哑微弱,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怪哉…奇哉…”一个苍老、沙哑的嗓音近在咫尺,带着浓重的困惑喃喃自语,“脉息全无…分明是断绝生机多日之兆…为何…为何这口气还吊着?身躯也未现僵硬腐败?”

  朦胧中,肖渊感觉盖在身上的被褥被掀开了一角。

  昏暗的光线下,他模糊地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麻布长衫的老者俯身凑近。当老者的目光落在他左臂一处已经结痂的擦伤时,动作猛地顿住了!

  那处伤口边缘,竟隐隐渗出一点点极其微弱的液体!不是鲜红的人血,也不是暗红的淤血,而是一种…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极其稀薄、却真实存在的…金色!

  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但在老者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老者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猛地俯下身,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伤口边缘,沾上了一点那微带金色的痕迹。他的脸色剧变,从困惑、震惊,最终凝固为一种混合着狂喜、敬畏和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

  “金血…神纹隐现…假死七日…错不了!绝不会错!”老者激动地低呼,猛地回首,望向屋中一个黑暗的角落。那里,似乎端坐着一道几乎融入阴影的身影,宽大的兜帽下,两道幽深的目光同样写满了震惊。老者如电般的视线再次射向肖渊,一字一顿,带着宣告般的沉重:“孩子…你…竟是几乎绝迹于世的…‘圣司’一脉?!”

  “圣…司?”空洞的声音在肖渊耳边回荡。他完全听不懂这两个字。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如同海啸般再次袭来,他只感觉天旋地转,周围的声响在耳边扭曲、模糊。

  痛。

  无边无际的痛。

  像是被沉重的石碾反复碾过每一寸骨头,又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内脏。

  那伙追杀他们的人呢?

  记忆在无数混乱的念头中沸腾,狂风卷着刀子扫在脸上,母亲那痛彻心扉的哭喊似在肺腑中回荡…最终,一切被更深沉的黑暗吞没,孤寂的死亡感充斥灵魂。痛,反而变得遥远。

  怨恨却在空洞的黑暗中滋生、蔓延。

  他怨,怨那伙赶尽杀绝的刽子手!

  他怨,怨那些躲在角落中对他们的指指点点人们!

  他怨,怨这天道不公!

  胸腔里火辣辣的一片,这股滔天的怨怒如同火星溅入了滚油!

  “呃啊——!”

  肖渊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仿佛要挣脱无形的束缚。一股混合着浓郁杀气的野兽般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角落里的黑影骤然起身,如同暗影凝聚成人形。他迅速捧来一只乌木雕花的秘匣,匣身刻满古老的蝌蚪状符文,散发着幽暗的光晕。

  榻边的灰衣老者(百草夫)深吸一口气,眼神凝重如铁。他以指尖蘸取肖渊伤口那微带金色的血液,在秘匣光滑的表面上迅速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秘阵。这秘阵呈九宫之形,中心嵌有玄奥图案,边缘环绕着古篆——正是塔族祖先传承下来的“镇魂锁脉阵”,专用于压制暴走的血脉之力!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百草夫低喝一声,口中念出枯涩难明的古老咒言,双手结出奇异印诀!

  嗡——!

  秘阵瞬间被激活,青金色的光芒大盛,化作无数道细密如丝的灵蛇,闪电般缠绕住肖渊剧烈挣扎的身体,向他的体内钻去!

  就在这一刹那,异变陡生!

  肖渊的胸膛上,一道道奇异而古老的符文痕迹骤然浮现,如同活物般扭曲、游走,时而凝聚成团,时而散作点点星芒!他豁然转头,双目猛然睁开,死死盯住屋中两人!那瞳孔深处,迸射出两道刺目欲目的金芒,如同初升的朝阳,瞬间将整个昏暗的木屋映照得一片通明!

  金芒之中,仿佛有古老而苍凉的战歌在无声低吟,诉说着一个古老民族的荣耀与悲怆!

  角落里的黑衣人(谭辉)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半步,但兜帽下幽深的目光却死死锁定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脉暗涌,信念如磐石:“果真是圣司一脉...难怪...此子,绝不容有失!”

  秘阵的力量与肖渊体内觉醒的血脉之力激烈交锋!

  青金丝线在他皮下游走,与那金色的血液、游走的符文激烈碰撞、撕扯!肖渊的身体剧烈痉挛,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仿佛筋骨都要被这无形的力量碾碎。

  百草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法却愈发娴熟沉稳,不断变换着印诀,引导着阵法的力量。

  渐渐地,那游走在胸膛的狂野符文痕迹开始变淡、隐没,眼中那炽烈如熔金的光芒也如同退潮般,一点点收敛、熄灭,最终恢复成寻常的、带着茫然与痛苦的黑色瞳孔。臂膀处那小小的伤口,渗出的血液也彻底失去了那抹微弱的金色,变得如同常人般的鲜红。

  最后,秘阵的光芒如长鲸吸水般收敛,尽数没入那只乌木秘匣之中,只留下匣身符文微弱的余晕。

  肖渊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剧烈的抽搐停止,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仿佛只是一个陷入沉睡的普通少年。

  百草夫这才长长地、彻底地舒出一口浊气,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疲惫不堪地跌坐在地,喘息着道:“成了...圣司血脉暂时压制住了...他如今...与常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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