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瞟了眼不动声色翻找保安小哥东西的薛映，接着和小哥闲聊，“这的工资多少？”

　　“五千一个月。”保安小哥回答，屏幕上进度条已经快走到百分之九十了。

　　衙内轻咳一声提醒薛映，“那也不算多。”

　　“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保安小哥心酸一笑，握着鼠标的手指有些频繁的动着。

　　他在不耐烦。

　　衙内打量他全身时瞥见他的动作，心里不由起疑。

　　“叮”传输成功的提示音响起，薛映适时收回了手对衙内点点头。

　　“打扰你工作了。”衙内接过U盘对保安小哥表示了歉意。

　　“帮助警察同志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保安小哥笑得很纯善。

　　但还是被薛映发现他偷着松了口气。

　　不过衙内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刚刚那辆车的方向好像是秦婉家附近？”

　　“你说陈小姐？”保安小哥想了几秒，才记起刚刚的车主是谁，“她家就在秦婉家隔壁。”

　　“能带我们去看看么？”衙内问。“毕竟我们两个警察贸然上门，她一个女人可能会有些害怕。你作为她的熟人跟过去，也能让她安心。”

　　保安小哥愣住，连忙解释，“我和陈小姐不太熟的。”

　　“是吗？”衙内假装奇怪，“我要是没看错，她手上戒指和你脖子上的挂坠是同款吧？”

　　保安小哥下意识看自己胸前，项链被很好地藏在衬衫里面，这个警察怎么知道的？

　　衙内还好心地给他解释，“这款牌子最近只出了这么个情侣款，从链子到挂坠用的都是特殊式样，即使我看不到坠子，只凭你脖子上这一段也能猜出来，挺贵的，得好好保管。”

　　“这样啊。”保安小哥尴尬地笑笑。

　　“好了，不逗你了。”衙内拍拍他肩膀，“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自己拿着富婆送的东西，还瞧不起和谢凌在一起的秦婉，啧，真好笑。

　　衙内嘲讽都写在脸上了，保安小哥有些难堪地垂下头默不作声。

　　薛映出来打圆场，“还是先去那个陈小姐家走访看看吧。”

　　“可是我这边离不开人。”保安小哥为难道，明显不想和他们走。

　　“我给你们队长打电话让别人替你一天吧，”衙内照着安保电话打了出去，“毕竟你这算是配合警察办案。”

　　电话另一端保安队长一开始还很暴躁，听到是警察态度瞬间转好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亲自过去，让小梁跟你们直接走就行。”

　　衙内挂了电话才想起还没问小哥姓名，“聊了这么半天，都忘记问你叫什么了。”

　　“我叫梁迁，房梁的梁，拆迁的迁。”

　　“那就叫你小梁吧。”衙内一脸和善，“走，去陈小姐家。”

　　“您好，我们是市刑侦队的，关于昨晚的情况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薛映敲门。

　　敷着面膜的陈小姐开门，不太情愿地侧身让他们进门，“我昨晚睡得很早，什么都不知道。”

　　薛映拿出本子去：“你几点睡的？”

　　陈小姐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却靠到客厅角落的置物架上，双臂环抱，“八点半……不到九点。”

　　这么抗拒，明显是有问题啊。

　　衙内挑眉，“有谁能证明吗？”

　　陈小姐明显翻了个白眼，“我自己一个人住。”

　　薛映问，“那你睡觉之前，有听到过什么声音，看到过什么人吗？”

　　“都没有。”陈小姐拍拍脸上的面膜让它变得更服帖，抠着指甲阴阳怪气道，“我又不像那个秦婉，还得每天给金主留灯。”

　　衙内沉声，“陈小姐，请你对死者放尊重点。”

　　“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小姐摊手，眼睛向斜后方能看到秦婉家方向的露台上转了转，“你们要问，还不如去那边的张董家问问。”

　　衙内走过去看了眼，他昨天没进现场，不知道秦婉家里布局怎样，单单从外观看，几家别墅的露台都在一条直线上，可能是考虑到业主自主装修设计的需求，只做了玻璃的外包，三家也都没有做改动。

　　秦婉家里不关窗的情况下，完全可以透过他们直接看到另外一家的露台。

　　薛映又问，“你和秦婉平时关系怎么样？”

　　“要是关系好，我刚才能那么说她？”陈小姐嗤笑，捏着调子，“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的钱都是自己打拼得来的。”

　　薛映没理会她的话里的讥诮，“平时有听到过秦婉和谁起过争执吗？”

　　“没有。”陈小姐敷衍地回答道。

　　“请你仔细回想一下。”薛映放重了语气。

　　陈小姐给他吓得一愣，讪讪道，“你要非这么问，和张董夫人算是有吧。”

　　衙内回头问，“是什么争执？”

　　“秦婉平时喜欢在院子里喂喂流浪猫。”陈小姐心不在焉地摆弄手指，面膜下眼尾挑起又落下，“几家院子里都是连着的，张董夫人嫌脏，又瞧不上她这种傍大款的小狐狸精，骂过她几回，让她把猫关好，要不然就直接雇人把猫打死。”

　　衙内又转回目光看向室外，三家入户门前都有精致的金属栅栏围起的小院，陈小姐家里只敷衍地摆了几盆花，秦婉家院里是铺好的鹅卵石小径，爬藤的葡萄架以及一个崭新的狗屋。

　　再往后就是一间满是绿植花草的小院，应该就是陈小姐口中的张董家了。

　　衙内：“后来呢？”

　　“后来谢凌出面了，和张总商量的。”陈小姐说起这事儿又忍不住开始怪腔怪调，“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了，猫好像是被送去寄养了。张董也把他老婆给骂了一顿。”

　　她自己自认为作为女强人起家，最看不上靠男人出头的女人，对于秦婉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更瞧不起了。

　　说完还颇为不屑的撇嘴，“现在，算是相安无事吧。”

　　记笔录的薛映抬眼问她，“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三四个月了吧？”陈小姐想想，找到了佐证，“开春猫发情那会儿，每天呜嗷呜嗷的烦死人。”

　　“这件事小梁你知道吗？”衙内忽然回身问梁迁。

　　“我那时候还没来。”梁迁摇头，“而且业主之间自己的矛盾基本都是自己商量解决的。”

　　毕竟这种非富即贵的小区，物业出面调解很可能就把自己调节没了。

　　陈小姐也笑了几声，目光爱怜的落在梁迁身上，“小梁一个小保安，就算那时候在，又能知道什么。”

　　衙内听见这声婉转的“小梁”没忍住挑了下眉。“那倒也是。”

　　他恶劣的朝小梁抛了个揶揄的眼神。

　　然而梁迁只是低下了头，皱了皱眉。

　　薛映看在眼里，写了几笔，又问陈小姐，“除此之外还有别人吗？”

　　“没了。”陈小姐没好气道，“她平时基本不出门，我在隔壁都看不见几回，还能和谁有过节。”

　　“感谢您配合调查，后续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上门来打扰您的。”薛映合上记录本，向陈小姐致意。

　　“最好别来。”陈小姐冷哼，捏着手指去揭面膜，转身向卫生间走，“你们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了。”

　　三人刚走到门口，陈小姐忽然又喊，“小梁，你留一下，我有点事儿找你。”

　　正握着门把手要开门的梁迁一僵。

　　衙内了然一笑，“快去吧，业主找你有事儿呢。”

　　梁迁只好窘迫地笑笑，转身走向卫生间。

　　两人站陈小姐家拐角的视觉盲区里。

　　薛映问，“你怀疑那个梁迁？”

　　“说不出，也没什么证据，但这俩人不对劲。”衙内挠头，回头看了眼陈小姐家窗子。

　　陈小姐提起流浪猫的事情明显没有多少抵触，但对于秦婉的恶意好像是突然增大的。

　　就像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讨厌秦婉。

　　如果是一些关于秦婉令人不齿的事情，那她为什么不和警察说实话呢，她完全没有义务替秦婉遮掩。

　　梁迁之前谈话时明明表现得像是个八卦的小保安，刚刚却一点不感兴趣，还有点心不在焉。

　　薛映回想：“梁迁明显对陈小姐的态度不太喜欢。”

　　“但又舍不得人家的钱。”衙内讥讽道，又苦恼一句，“不是说包不包养的，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回去查一查他们两个底细吧。”薛映想向张董家方向走又被衙内拉了回来。“等梁迁一起。”

　　衙内瞟一眼身后，意味深长，“我蛮想看看这个小保安有多了解业主们。”

　　那么八卦的小保安居然连秦婉和人有争执的事都不知道？

　　从陈小姐那里脱身的梁迁怎么也没想到，出了门竟然碰见这两个警察在等自己，惊得后退几步，勉强笑着问，“二位警官，还有事吗？”

　　“当然有啊，得麻烦你带我们去找找那位张董家。”衙内爽朗一笑，“毕竟你是保安，比较好叫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