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退圈了,我借酒浇个愁不行吗?”衙内没好气的解释,“到底怎么个情况?”
元仲辛看了眼赵简,犹豫着回答他,“死者是秦婉。”
衙内愣了整整半分钟,“……不可能!”
那是几小时之前还活生生的人。
“衙内你冷静一点。”赵简按住要往里冲的他,和元仲辛交换了个果然的眼神,“小景和薛映在里面取证,这个时间也不好走访,剩下的事情回去再说。”
别墅房间内。
这里灯火通明,清致典雅,落地窗前铺满了繁盛的花草。
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如果不是女主人刚刚在不久前死于非命的话。
薛映和小景在分别取证验尸。
薛映拿着相机,走走拍拍,却觉得自己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由内向外开的窗子关得严实,每件用品似乎都在该在的位置上,井井有条。
至少他这种重度强迫症患者一眼望去,竟然没有觉得不适的地方。
他只找到了半杯盛在玻璃杯的水,和一小瓶见了底的酒。
装进证物袋再摆进证物箱,只占了一小半。
死者会是死于这小瓶酒?
薛映皱着眉去找小景。
另一边的小景蹲下身看着面前俯趴在地板上的女尸,深深叹了口气。
作为法医她看过太多尸体,比起面前这具死状尚算平和的尸体而言,更惨烈的,更狼狈的,数不胜数。
但不知为什么,她此刻仿佛和别墅外已经濒临崩溃的韦衙内微妙的共情了。
大约是一样有过将偶像视为感情寄托的经历吧。
裴景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抬起尸体的下巴,女人青白着脸,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看她,嘴里满是秽物,目光再向下扫视,这具穿着睡衣的曾经玲珑曼妙的身体此刻已经逐渐开始僵硬。
看上去像是窒息,可脖颈上没有勒痕和掐痕。
裴景另一只手伸过去,抹了抹女人有些湿润的眼角。
“是不甘吗?”
裴景低声问她,却注定得不到回答。
薛映端着相机走过来,“门窗没有强行破坏的痕迹,报案的经纪人说她只走到客厅,确实也只有客厅有她的活动痕迹。死者有外伤吗?”
这关系到他们是否要大面积搜查周围的所有环境,来找到那件可能存在的凶器。
裴景回过神,手指开始仔细地探查着死者衣物下的肌肤,随即肯定地摇头,“没有,死者身上不存在外伤。”
话说到最后,她顿了一下。
手指划过死者手臂时,轻薄手套下隐约传来了并不丝滑的触感,裴景拉起死者左侧睡衣袖子,细长且泛着白色的伤疤层层叠叠地交织在一起,并不是新伤。
“不存在死前造成的外伤。”
裴景改了说法,但心里已经摸到了预感的实体。
第二天,案情研讨会。
“稳住。”元仲辛拍拍明显一夜没睡,连胡茬都长出来了的衙内。
“我没事。”衙内木然,想扯出自己惯常喜欢的得意笑容,没能成功。
“死者死亡时间距离我们发现不足两小时,也就是昨晚的十点到十一点半之间,至于死因……死于心肌梗塞所引起的呕吐物窒息。”
“窒息?”
“她身上没有外伤,但从胃容物推断,她生前服用了大量药物和酒,这些东西引起了心肌梗塞和呕吐,心肌梗塞让她倒在地上,呕吐物噎住了她的喉咙,造成窒息。”裴景调出尸体照片特写圈给大家看,“死者身上除了这些划痕状旧伤以外,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有被性侵的痕迹。”
“这伤口看着,”元仲辛抬起手臂模拟了一下伤痕形成的方向和过程,由外向里,由左至右,由深到浅,“怎么看着像是她自己划得?”
一旁一直没敢抬眼的衙内猛然抬头。
“没错,应该就是她自己划得。”裴景颔首,调出她从现场拿回来的几瓶药,“氟西汀,俗称百忧解,与酒混用可致人呕吐头晕,但不会致死。它的主要用途,是治疗抑郁症。”
赵简眉头皱紧,“另一种是什么药物?”
裴景:“安眠药。”
元仲辛:“会不会是药物混用导致的?”
“这两种药一起吃是没问题的,但它们的副作用里都包含引起呕吐和心肌梗塞。”裴景很肯定地回答,“而且血液和胃容物里的药物含量检测没有问题,都在正常的剂量范围内。”
赵简:“和药物无关?”
“无法下定论,而且我想不通。”裴景点头又摇头,她疑惑了一个晚上,“这两种药物同时引起不良反应致人死亡的概率太小了。”
“现场痕检有什么发现?”赵简问薛映。
“没有打斗争执或者强行进入的痕迹。”薛映把现场拍摄的照片·一张张放上来,“但是死者卧室里发现了她本人和经纪人以及另外几个未知的指纹。”
王宽:“这些指纹还在确认中,但可以肯定酒瓶上和水杯上只有秦婉本人的指纹。而且酒瓶和水杯分别做了毒物检测,没有问题。”
赵简又转向元仲辛,“报案人怎么说?”
“齐姚说她是和演唱会其他筹办人员道别后去的秦婉家里,这一点其他工作人员可以证明。”元仲辛给赵简看秦婉经纪人齐姚的笔录,“到了秦婉家以后,就发现秦婉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才报的警。”
赵简皱着眉头看下来,齐姚是在处理好演唱会其他事以后,与工作人员道别后,来别墅找秦婉的,从其他人口中确定的分别时间到她报案只有十三分钟,与死者死亡时间不符,似乎很无辜。
一直沉默的衙内忽然问,“她怎么没打120,直接报警了?”
“不是说她已经发现秦婉没有了呼吸才报的警。”元仲辛无奈地回答他。
“那可能是假死,她如果当时就打120秦婉没准还能救过来。”衙内捏紧了拳头,盯着桌上摆着的齐姚的照片,眼睛泛红。
齐姚平时跟粉丝交流时经常摆出一副事事以秦婉为先的态度,她为什么冷静地确认秦婉死了,直接报警?
“衙内,你冷静点。”赵简也知道此事存疑,但凡事以证据为先,得先调查清楚才能提出怀疑。“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叫没有意义,如果那个女人先打急救电话,秦婉就不会死。这算是没有意义吗?”衙内拍桌站了起来,指着秦婉“死不瞑目”的照片,大声道,“昨天晚上,她还站在舞台上和我们挥手告别,说大家以后都要幸福。结果她现在说死就死了!她那个假惺惺的经纪人连个120都没打!”
衙内说到最后开始了哽咽。
他并不想如此丢脸,但是整整一晚堆积起来的情绪,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昨晚还在笑着同粉丝们告别的秦婉,今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韦原,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你要记住,你是一名人民警察,你的义务是帮死者查明真相。”赵简冷静地敲了敲桌子,抬眼直视他,“秦婉既然已经死了,那你要做的是帮她找出可能存在的凶手,还她一个公道,而不是在大家在开会讨论时胡搅蛮缠!”
赵简理解衙内的心情,但身为队长她绝对不能纵容这种随时失控的情绪。“薛映,你们两个先回家歇歇,缓过来了就去事发地周围那几家走访一下,再调一下小区监控。”
“明白。”薛映站起身,把衙内扯了出去。
元仲辛连忙劝赵简消气,“衙内是太伤心了,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明白。”赵简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又开始带大家讨论,“秦婉其他的人际关系排查了吗?”
元仲辛看她确实不像动气的样子,也放下心:“秦婉没有父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十五岁被星探看中,签约公司后一直在做歌唱培训,十八岁正式出道。据她经纪人说,秦婉在圈内几乎没有朋友,私下里也没有几个熟人,经纪人算一个。从秦婉手机里的信息来看,她说的确实是实话,秦婉手机的通讯录里一共不超过十个人。”
赵简又问:“秦婉服用抗抑郁药物,她知情吗?”
元仲辛点头:“这她倒是主动说的,秦婉因为早年间转型不理想,只能一直唱歌维持曝光度,这些年一直靠药物稳定情绪。”
“不能全凭她一面之词,近期和秦婉有过交集的,尤其是知道她有抑郁症的,都要问到。指纹这边也不能放松,一一比对。”赵简揉着眉头,“秦婉算是公众人物,上头要求尽快破案,不然一旦被媒体知道,事情会闹大。”
这也是她刚刚必须要压住衙内的原因。
事情闹大了,领导脸上挂不住,难免不会拿衙内撒气。
元仲辛点头,起身,“放心,我现在就去。”
一旁在排查秦婉财产的王宽找到了新的线索,“我排查了一下秦婉名下房产,她目前这栋别墅的买家是谢凌。”
“谢凌?”元仲辛隐约觉得耳熟。
裴景先想起来了,“那个著名企业家吧,前两天新闻还看见过。”
不过,著名企业家和歌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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