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能不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三年前,您家还住那边的时候,看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或者有什么人突然就不见了吗?”赵简刻意加重了突然两个字的读音。
但老太太抹抹眼泪,反而像是放松了很多。“三年前?哎呦我这老糊涂了哟,三天前我都不一定能记着点儿什么,三年前哪能知道去。”
“没事儿,不急。”赵简又扶她站起来,“您慢慢想,想到什么,就给我们打电话。”
“谢谢警察同志。”
老太太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元仲辛思考道,“她听见三年前的时候,为什么松了口气?”
仔细观察她的王宽道,“知道内情,但不是三年前的内情。”
赵简长叹一口气,“先查眼前这个。”
另一边,衙内和薛映终于找到了剩下的几个人。
“大娘,你好好再想想,两三年前,咱们这片儿有没有突然不见的,失踪的人?”
老太太摆手,“没有,这里里外外就那么点儿人,谁来了谁走了的,都显眼着呢。”
衙内:“那有没有突然搬走的?”
“搬走的……大壮家就是那年年底搬家的。”老太太说到这突然凑近了问,“大壮家里真挖出了个人呐?”
衙内没回答她:“除了刘大壮呢?”
“国新家好像也是?”老太太不太确定,回头问正在沏茶的老爷子。
老爷子听见她这么一说,也回忆起一点儿,“好像是,他和他媳妇儿说是在海市那边儿打工挣了钱了,就领他媳妇儿走了。”
薛映掏出手机问,“刘国新?是哪三个字?”
“就姓刘的刘,国家的国,新旧的新呗。”
“大概什么时间搬走的?”
“比大壮他们早,八九月份?天还挺热的。”老爷子把茶端过来,“周围几家都羡慕死他们了,去大城市多美啊。”
“不过国新媳妇儿看着不太高兴,坐在车上低着头也不说话。”老太太道。“大热的天,脸白得跟新刷了漆似的。”
衙内和薛映心照不宣对视一眼,这个刘国新老婆听描述倒是具尸体。
“他媳妇儿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刘小丽。”老爷子这次都没用薛映开口,“大小的小,美丽的丽。”
“刘国新,三十七岁,本市北郊大洲村人。”收到薛映信息即刻就查出资料的王宽道,“五年前去海市打工创业挣了一笔不少的钱,三年回村搬家之后,一直定居海市。与妻子育有一子,今年刚满三岁。”
“值得注意的是,他现在的妻子是他打工时认识的海市本地人。而档案中并没有关于他前妻的记录。”
与此同时,小景拿着检测报告出来了,“刘大壮和刘天赐确认是父子关系,但刘天赐和死者的DNA不存在血缘关系。”
元仲辛大胆猜测:“难不成刘大壮房子下埋着的是那个刘国新的老婆?”
赵简问,“能确认身份吗?”
资料库中毫无所获的王宽摇头,“这个刘小丽没有户口。没有任何登记信息。”
裴景也道,“颅骨复原在做了,但没有DNA比对样本,没法给出确切结论。”
赵简对衙内道:“衙内,问问那个刘国新家在哪,你们俩过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刘小丽的DNA。”
另一边,衙内问老太太,“刘国新家在村子哪里?”
“最北边儿那,离鱼塘也不远,不过早都填平啦。那水泥抹的,又新又平。”老爷子连连啧声,“拆迁就是从他那儿开拆的,像我们还要要价,刘国新连回都没回来,说是不要钱直接推了都行。”
耳机两边同时静默了。
不过刘国新的嫌疑开始无限放大。
衙内只好又问,“您知道刘国新他老婆家是哪儿的吗?”
“哪有家呀,小丽从小就被刘国新他娘抱回来的,说是家里人嫌弃是个闺女不要了,正好给刘国新抱回来当个童养媳。”老太太提起刘国新一家似乎颇为不屑,“对小丽也不好,从小就让孩子洗衣做饭的,瘦瘦小小,跟根柴火似的。”
“您知道刘小丽是从哪抱回来的吗吗?”
“我上哪儿知道去,他娘回娘家回来的时候抱着的。”老太太瘪着嘴砸吧几下,“当时邻居几个都说是她偷回来的。那小姑娘养得白白净净的,衣服齐整,小裙子漂亮着呢,谁家不要的孩子能这么精心。”
“刘国新他娘的娘家在哪?”
“说是江北那边儿?”老太太摇头,“不知道。”
老爷子咂口茶,“他们一家人人性都有问题,没人愿意搭理他们,也不知道他家里是个什么具体情况。”
“人性有问题?”
老太太说着说着气不打一处来,“有大问题!平时为人刁蛮,占我们这些邻居便宜就算了。即使小丽是抱回来的吧,那么点儿个小丫头,也不能天天打吧?”
“他们平时经常打她?”
“打,打得还挺狠。晓丽脸上带伤都是常有的事儿。好像有几次小丽受不了了想跑,被他们抓住还把腿打折了。躺床上,养了好几个月。”老太太直叹气,“小丽是个好姑娘,就是命不好,摊上这么一家牲口。”
听见刘小丽断过腿,裴景忽然出声。“薛映,帮我问一下,刘小丽是左撇子吗?”
“刘小丽,平时用左手还是右手啊?”
老太太想半天,“好像经常看见她用左手。”
裴景轻叹一口气,“看来左侧尺桡骨的陈旧伤,是挨打时下意识阻挡所致。”
这是她昨晚对着尸骨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这都不算什么,最不是人的是他们还把晓丽生的一个闺女给卖了。”
“卖去哪儿了?”
“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个大户人家,开着小轿车来的,还给了不少钱呢。”老爷子又咂口茶,“刘国新就是拿这笔钱去海市发的家。”
“刘国新平时和刘大壮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国新家有个鱼塘,他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大壮给照看着。”老太太道,“逢年过节还给国新他媳妇儿老娘送东西呢。”
元仲辛有点儿疑问,“关系再好,能好到让人朝他家房下埋尸体?”
“让这个推论成立,首先我们得确定死者就是刘国新的老婆。”赵简按着眉心。“先等颅骨复原出来吧。”
王宽突然想到了什么,“衙内,问问那个鱼塘。”
“大娘,你刚才说刘国新家有个鱼塘,现在还在吗?”
“在啊,他家走了之后就没养鱼了,就在村子北边那块。”
“他们家这鱼塘挣不少钱吧,他还出去打工?”
“人呐,挣钱没够的时候。”老爷子感慨,“国新眼看着有大壮帮他打理鱼塘,自己走了出去打工,挣两份钱。”
“他跟大壮是分成,还是入股啊?”
“啥分成入股的,大壮一分都没有。”老太太说起这个,对刘国新更不满,“就是欺负大壮老实。”
“刘大壮怎么个老实法?”
老实人自家屋下能挖出死人来?
“那绿帽子叫人扣头顶上了都能忍,还不叫老实?”
“他媳妇儿跟人跑了是吧?”
“就他们家隔壁那个刘铁,一看就不啥正经人,跟蔡芬儿一下地就说说笑笑的,瞅着就不正常。”老太太一提这个,立马来精神了,“他们俩跑了之后,大壮更不爱说话了,整天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天黑才回家,要不就是去给刘国新家看池塘,连家都不回。”
“他是媳妇儿跑了之后,才去给刘国新家看鱼塘的?”
“对啊。”老爷子点头,“那会儿说是给他钱,后来好像也没给,我们这些邻居都看着来气,大柱倒是没说啥。”
“也就这几年刘国新搬走,大壮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合伙开货车,赚点钱养活他老娘和供孩子念书。”
“我怎么不信有无偿给人干活这种好事儿呢?”元仲辛冷笑,“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捏在刘国新手上?”
“颅骨复原出来了。”裴景对衙内道,“衙内你给这个大娘看看。”
“大娘,你看看这个像不像刘晓丽?”
“像,又不像,晓丽从小就瘦得脱相,这看着胖呼了点儿,不太像。”大娘和大爷眯着眼睛瞅了一会儿,“刘国新家不允许小丽和别人说话,我们怕连累小丽挨打,也就都躲着她走,乍一看,也想不起来了。”
“村里还有其他人能认识刘小丽的吗?”
大爷摇头,“刘国新家本来就住得偏,人也不好相处,除了我们,其他人连刘国新都不一定认识。”
赵简皱眉,“查错方向了?”
裴景摇头,“如果被害人长期营养不良,是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如果刘小丽在青春期发育阶段一直没有足够营养同时还要进行重体力劳动的话,是有可能影响外貌的。
“我反倒觉得有可能是了,”王宽抬头,给几人看寥寥无几的检索结果,“没有符合受害人面部信息的相关失踪人员,这说明她从来没办过身份证。”
另一边,衙内也突然福至心灵,站起身,“大娘,鱼塘那边现在还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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