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懒得再理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把随便回了几句话就睡觉了。

　　第二天有早戏，通告单拿到手上，才发现今天上午没有给王一博排戏，两人的对手戏份都集中在下午。

　　才吃过早饭，空气已经升温，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蒸笼，蝉鸣声在树梢上此起彼伏。肖战站在《陈情令》片场的遮阳棚下，手里捏着已经翻得卷边的剧本，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饰演的魏无羡今天要拍摄落水的戏份，虽然只是人工搭建的水池，但对于不谙水性的他来说，依然是个不小的挑战。

　　"肖老师，准备好了吗？"导演在不远处喊道。

　　肖战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马上好。"

　　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戏服。这身衣服下水后会变得透明，造型师已经提前在内层做了防护措施，但肖战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丝不自在。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战转身，看到王一博正倚在化妆间的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魔方。他今天没有戏份，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小揪，看起来清爽又随意。

　　"啊，不用，谢谢王老师。"肖战礼貌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虽然开拍已经两周，但两人除了对戏时的必要交流外，私下里依然保持着客气而疏离的关系。

　　王一博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近了几步，目光落在肖战微微发抖的手指上。"怕水？"他直截了当地问。

　　肖战有些窘迫，但对方语气中的关切让他无法撒谎："有点。小时候差点溺水，留下点阴影。"

　　王一博点点头，突然把魔方塞进口袋："我教你个技巧。"他走到水池边，蹲下身用手划了划水，"下水前先这样适应温度，然后憋气的时候不要紧张，想象自己是一条鱼。"

　　肖战被他的比喻逗笑了："王老师很擅长游泳？"

　　"从小就学。"王一博站起身，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要不要我示范给你看？"

　　没等肖战回答，王一博已经脱掉外套，一个漂亮的鱼跃跳入水中。他在水下灵活地转了个身，然后浮出水面，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看，很简单。"他朝肖战伸出手，"来试试？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肖战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那只手。王一博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他莫名感到安心。他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冰凉的水立刻浸透了戏服，让他打了个寒颤。

　　"放松，"王一博的声音近在耳边，"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

　　肖战按照他的指示深呼吸，慢慢将身体沉入水中。透过微微晃动的水面，他看到王一博专注的目光，那双平时冷淡的眼睛此刻竟显得格外温柔。

　　"Cut！很好！"导演的声音将肖战拉回现实，"肖老师状态不错，我们正式拍一条！"

　　王一博松开手，退到一旁："加油。"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肖战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虽然NG了几次，但在王一博的暗中指导下，肖战逐渐克服了对水的恐惧。最后一个镜头是他从水中跃出的特写，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眼神中带着魏无羡特有的倔强与灵动。

　　"完美！"导演满意地喊停，"休息半小时，准备下一场！"

　　肖战爬出水池，工作人员立刻用大毛巾裹住他。他四处张望，想向王一博道谢，却看到对方已经回到休息区，正低头摆弄手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肖战注意到，当自己走过时，王一博微微抬头，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片场转移到穷奇道的外景地。今晚要拍摄的是蓝忘机和魏无羡雨夜对峙的重头戏。天公作美，傍晚时分真的开始飘起细雨，为拍摄增添了真实感。

　　肖战已经换好戏服，正在默念台词。这场戏情绪激烈，他需要全神贯注。忽然，一杯热奶茶出现在眼前。

　　"暖暖身子。"王一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已经换上了蓝忘机的白衣造型，银色的抹额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他递来的温暖饮料形成奇妙反差。

　　"谢谢。"肖战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他急忙收回手，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好甜。"

　　"加了双份糖，"王一博说，"听说你喜欢甜的。"

　　肖战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王一博耸耸肩，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剧本："待会儿那场戏，我有个想法……"

　　两人开始讨论表演细节，肖战发现王一博对角色有着惊人的理解力，那些看似随意的建议往往能直击要害。不知不觉中，他们靠得越来越近，肩膀几乎相触。

　　"各部门准备！"副导演的喊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雨越下越大，真实的雨水混合着人工降雨，将整个片场笼罩在水雾中。肖战和王一博站在指定位置，随着导演一声"Action"，瞬间进入角色。

　　"魏婴，回头是岸。"王一博的蓝忘机声音冷冽，但眼神中却藏着难以掩饰的痛楚。

　　"回头？回哪里去？"肖战的魏无羡苦笑，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蓝湛，连你也要拦我吗？"

　　两人在雨中剑拔弩张，却又情意暗涌。戏服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但谁都没有在意。肖战完全沉浸在角色中，他能感受到王一博传递过来的情绪，那种克制又激烈的矛盾感让他的表演更加真实。

　　"Cut！太棒了！"导演激动地喊道，"再来一条保一下！"

　　连续拍摄了五条后，导演终于满意地喊停。肖战精疲力尽地蹲下身，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忽然，一把黑伞撑在他头顶，挡住了瓢泼大雨。

　　"会感冒的。"王一博站在他身后，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干毛巾。

　　肖战抬头看他，发现对方的白衣已经湿透，隐约可见精瘦的腰线，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又滑入衣领。他急忙移开视线，接过毛巾："你自己也湿透了。"

　　"我习惯了。"王一博淡淡地说，却没有挪开伞的意思。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向休息区，肩膀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肖战闻到王一博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莫名让人心安。

　　"你今天演得很好。"王一博突然说，"特别是眼神，很魏无羡。"

　　肖战笑了："你的蓝忘机才是真的绝，那种'表面冷若冰霜内心翻江倒海'的感觉太到位了。"

　　王一博嘴角微微上扬："明天没我们的戏份，要不要一起对台词？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

　　肖战心跳突然加快，他点点头："好啊，把今天雨中没说完的戏继续说完。"

　　回到酒店后，肖战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从水池中的帮助到雨夜共撑一伞，王一博似乎撕下了那层高冷的面具，展现出他不为人知的细腻一面。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微信。肖战点开，是王一博发来的一段视频——是他今天水下拍摄的花絮，镜头里的他闭着眼睛，长发在水中飘散，宛如一幅水墨画。视频最后几秒，画面外伸来一只手，轻轻拂开挡在他脸上的发丝。

　　"拍得不错吧？"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出，"明天下午两点，别忘了我们的咖啡之约。"

　　肖战把手机贴在胸口，无声地笑了。窗外，雨还在下，但他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轮小小的太阳。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在忙，两人的咖啡馆往后推了好几天，直到周末导演放人休息，两人才约出来。

　　下午两点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咖啡馆，肖战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轻轻敲打着剧本边缘。他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和一块红丝绒蛋糕。咖啡馆里放着轻柔的爵士乐，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醇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路上堵车，五分钟到。"

　　肖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复道："不急，我点了你喜欢的冰美式。"发完才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记住了王一博的咖啡口味？

　　门口风铃清脆作响，王一博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衫和牛仔裤走了进来，帽子压得很低，但肖战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王一博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肖战身上，径直走了过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王一博摘下帽子，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是匆忙赶来的。

　　肖战摇摇头，把冰美式推到他面前："刚好，咖啡还是冰的。"

　　王一博眼睛一亮，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一滴咖啡顺着唇角滑下。他随手擦掉，翻开剧本："我们从哪场戏开始？"

　　"穷奇道之后那场如何？魏无羡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蓝忘机。"肖战翻到标记的那页，"这段情绪很复杂，我总觉得拿捏得不够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