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回到等候室，将那张纸条打开，上面赫然标注着待会儿面试要注意的问题。

不是吧……

给自己放水？

肖战攥着纸条的手紧张地微微发抖。

可是他没有人脉也没有权势，那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放水呢？

面试已经开始了，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喊进面试的办公室。

肖战还沉静在自己的思考中，赵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下一秒，就有人喊到了他的名字。

“肖战，到你面试了。”

“噢！好的，马上来。”

肖战将纸条胡乱塞进包里，然后强装镇定地进了办公室。

面试官照例问了一些常规问题，肖战对这些问题都对答如流，面试官都不禁对他点了点头。

其实没有那纸条的帮助，肖战也能答得出来，因为昨天晚上他是真的有好好研究百筱传媒的企业文化的。

得到面试官的肯定，肖战紧张地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些。

“我看你简历上写着很多演唱经验？”

“嗯，我之前有做过街头演唱歌手，也当过酒吧驻唱。”

“是吗？那你现在给我们展示一下。”

“额……啊，可以的。”

……

总裁办公室内，王一博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监视器画面，肖战端正乖巧地站在那儿，嘴巴一张一合地唱着歌。

当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时，王一博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真的是肖战。

这个声音王一博永远都不会忘。

曾经肖战就是用这个声音对他说情话，为他唱情歌，跟他撒娇卖萌，跟他开玩笑。

赵特凑在他身边看了一眼屏幕，笑得开心，“王总，我都按你的吩咐做了，肖战绝对能通过面试。”

“刚刚我还担心展示才艺的时候会有问题，现在听来，他简直是个完美选手啊。”

“人长得这么漂亮，歌也唱的这么好听。”

赵特啧啧赞赏着，丝毫没注意到王一博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记得肖战特别喜欢唱歌，在肖战消失的这五年，他找遍了肖战有可能出现的酒吧歌厅，可都是无功而返。

可是他刚刚却说，他有做街头歌手和酒吧驻唱的经验。

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

想到这，王一博心中猛地抽痛了一下。

肖战销声匿迹这么多年，难道是跑去了国外？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

各种情绪翻滚在他胸腔，最后都只化作怨恨凝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嘭！”

办公桌被王一博猛猛捶了一下，那实木的桌子似乎都显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

赵特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惹得王一博不开心，只好悻悻地缩在墙角。

他可惹不起王一博这个大老板。

面试很快结束，肖战和大家一样都需要回家等候面试结果。

监视器里，肖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出了公司，王一博的眼神一直追着肖战的画面，直到他消失在公司的各个监控摄像头中。

王一博突然站起了身，理了理衣角就往外走，赵特见状赶忙跟上。

可下一秒，王一博却又粘住了脚步，转而盯着赵特。

赵特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啊？

王一博动了动唇，冷着脸道，“你不用跟着我，懂？”

“懂！”

“王总您慢走！”

赵特殷勤地将办公室的门拉开，毕恭毕敬地将王一博这尊大佛请走。

随着门咔嗒一声关上，赵特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呼……吓死我了。”

街市上，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黄色出租车。

车子一路驶过繁华市区，越走越偏，车外的景象逐渐被翠绿风景替代。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区门口。

“谢谢师傅！”

肖战礼貌感谢之后，转身就进了小区。

看着和昨日无异的小区绿化，肖战只觉得它们堪比桃花源里的美景。

人逢喜事精神爽，恐怕也不过如此。

肖战自认为今天表现得很不错，走路得步子轻快得像蝴蝶一般翩翩起舞，一边走着，还忍不住胡乱哼着小调。

当然，他只顾着开心，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直直地望着他。

王一博立在拐角处，静静地看着活泼地像个小兔子似的肖战。

他好像还是和五年前一样，那么天真烂漫，可爱活泼。

王一博心中不免难过，没了自己，他就这样开心吗？

可当初先来招惹自己的是他，最后又抛弃自己的人也是他。

想到这，王一博的眼眶不禁泛起了红。

他抬眼看去，第九层楼的窗帘被拉开，接着窗户被打开，肖战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战战，现在要走要留，不是你说了算了。”

肖战正理着窗帘，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可当他张望着往外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见着。

等待面试结果的这几天尤其让人煎熬，虽然肖战对自己的表现还挺自信的，可时间久了，迟迟收不到邮件，难免让人焦虑。

为了让自己不被焦虑情绪压垮，肖战最后决定出门去散散心。

夏日的傍晚不似早些时候那般炙热烤人，天边挂着橘黄色晚霞，时而吹来阵阵凉爽的风，倒是格外让人舒畅。

肖战穿着一袭清爽的蓝色衬衫，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在江边散步，他所到之处，都会有路过的人转头看他。

肖战觉得有些羞涩，便随处找了个公园椅坐下。

他才坐下没一会儿，一个提着一桶玫瑰花的小男孩就凑了上来。

“帅哥哥，你要不要买花。”

肖战摇了摇头，笑道，“哥哥不要，你去问问其他人吧。”

“哥哥，你就买一朵吧，你不要的话，可以买来送给你的对象啊。”

“买一朵吧，很便宜的。”

一听到这话，那些被压在心底的记忆就快要压抑不住翻涌出来了。

对象？

现在都不知对方任何消息了。

最后肖战还是买了一朵玫瑰花，他盯着火红的花瓣，一点一点陷入藏在内心深处的回忆。

王一博是肖战最不愿提起的人，他自知对不起王一博，当初不辞而别，这一走就是五年。

他现在回国，也不想再和王一博有任何交集，不想再去打扰王一博。

他想着，可能王一博早就把他忘了吧。

或许王一博现在已经有了其他人的陪伴，当初的少年情爱，应该没那么重要。

肖战看着手中的玫瑰花，自嘲般的笑了笑。

以前和王一博在一起的时候，每每遇到这种路边卖花的，他都会缠着王一博给他买。

每次王一博都会大手一挥直接拿下，现在想来，好像自己确实没有给王一博买过一朵街边的玫瑰花。

肖战在外面一待，就待到了晚上。

天色早已被混黑笼罩，四处都亮着街灯，肖战从公园椅上站起，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手中已经有些蔫儿了的花，轻轻落下一吻，仿佛是要透过这花，去吻分散很久的爱人。

回家后，肖战找了个花瓶，将玫瑰花放进去养着。

他拉开卧室最角落的一个柜门，那里放着一个沉沉的纸箱。

东西不轻，但更沉重的是爱而不得的遗憾。

纸箱里的一件件物品都藏着肖战和王一博之间相爱的回忆。

一起拍的贴脸大头照，一起画的石膏娃娃，一起定做的情侣装……

王一博送他的生日礼物，给他的钥匙挂件，给他的兔子夜灯……

肖战轻抚着这些东西，滚圆的眼睛不禁泛起阵阵湿意。

“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肯定会恨我的吧。”

“我不想让你也牵连进来……”

肖战抱着王一博曾经送他的兔子玩偶，泪水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这些年来，肖战又何尝不想念王一博呢？

当时两人正处在热恋期，干什么事都要黏在一起，可偏偏肖战家里遇上了那样的事。

他都没来得及和王一博好好告别，便被小姨送上了去外国的飞机。

他到了国外之后，想过要和王一博联系，可小姨却提醒他，不要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肖战不想王一博因为自己的事情遭遇灾祸，哪怕让他恨自己，他也不能让王一博有事。

直到今年五月份，小姨说国内的情况稳定了些，他才重新回到这座城市。

肖战其实偷偷去过王一博曾经的家，可哪儿早已物是人非，新住户告知他，王一博在五年前就搬走了。

五年前，想必王一博恨死自己了吧。

肖战不愿再自讨没趣地影响王一博的生活，所以也没有再主动去寻找王一博现在的消息。

他知道自己不配，当初不告而别的人是自己，现在又来找王一博，算什么呢？

肖战哭得昏昏沉沉，竟是抱着玩偶，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眼，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请问哪位？”肖战眯着眼睛问话。

“这边是百筱传媒，恭喜你肖战，你已经通过了上一轮的面试，请你在下周一来公司报道。”

“！”

“谢谢谢谢！”

直到手机传来一阵嘟嘟嘟的电话挂断音，肖战都还懵懵的。

面试……通过了？！

一切都发展得那么完美！

肖战开心得不行，捞起身边的玩偶就猛猛亲了两口。

“太好了！太好了！”

“我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肖战最喜欢唱歌了，他从小就想当大歌星，登上舞台，用自己的歌声表达自己，用真情感染他人。

进入百筱传媒，肖战的半只脚似乎已经踏上了梦想的舞台。

……

正式报道的那天，肖战被领进一间办公室填劳务合同。

一进门，肖战便看到赵特坐在那儿朝自己笑。

他依旧戴着一副圆眼镜，两只眼睛笑得都快眯起来了，“来了？快过来坐着。”

肖战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有点紧张地坐在了赵特旁边的椅子上。

这时，赵特突然开口问，“我看你表情有点怪，是想问我什么问题吗？”

“那个……你就是百筱传媒的总裁？”肖战试探开口。

“噗……”

赵特听到这话，直接喷了。

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赵特慌张地朝周围看了看，低声告诫，“哎呀，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我不是总裁，我是总裁的私人助理，你可以叫我赵助理。”

听到这话，肖战堪堪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总裁，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放水的人情。

只是助理的话那就好办了，请吃一顿饭或者送个礼物就成。

“好的赵助理，我记住了。”

赵特拿出一份合同递到肖战面前，“你看看合同。”

“经过对你外形和能力的评估，我们公司想和你签一个为期十年的合同。”

“十年？！”肖战差点没把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这时间，跟把自己卖给公司有什么区别。

赵特对肖战的反应早有预料，便挥着手安慰，“哎哟哎哟，你别急嘛。”

“十年其实不算什么的。”

“我们公司的福利待遇很好，不知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来。”

“签十年对你有好处的，如果你签个三两年，到期了，你还得重新参加公司的签约评估，很麻烦的。”

赵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肖战的反应，见他还有点犹豫，赵特便拿出了杀手锏，“你知道蒋家铭吗？”

肖战点了点头，“他就是咱们公司现在特别火的歌手，是我的偶像！”

“诶，这不就对了！”赵特拍了拍手掌，咧开嘴大笑道，“你知道他和咱们公司签了多少年的合约吗？”

“多少年？”

“十五年！”

“！”听到这，肖战不由得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居然这么长时间！”

赵特对肖战的反应很是满意，“对啊，你的偶像都签我们公司十五年，我们公司的实力就不用多说了吧？”

“你签十年，我觉得也还行。”

肖战拿着合同看了又看，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照百筱传媒的发展势头，十年应该会越发展越好，说不定还能跻身进世界著名传媒公司。

好像是很不错。

来个公司和自己的双向奔赴似乎挺好的。

这么想着，肖战直接拿起签字笔在合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肖战写完，把合同往赵特面前一递。

赵特看着签好的合同，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这次王一博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得这样顺利。

“赵助理，你在笑什么？”

肖战小心地问着，主要是赵特的笑容太诡异。

像是什么阴谋诡计得逞了一般，他这样笑，总让肖战觉得自己真的是被卖掉了。

其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