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落叶,拂过慕容云逸的衣角。他站在城西别院门口,望着上官云澈骑马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红色披风彻底消失在晨雾之中。
天边泛起鱼肚白,寒意未散。他却觉得胸口空荡荡的,仿佛连最后一丝暖意都被带走。手指仍残留着对方临行前握过的温度,可那人已踏上战场,去面对刀光剑影与生死未卜的命运。
他缓缓转身,走入院中。庭院寂静无声,唯有风吹动檐角铜铃,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响声。屋内还留着上官云澈昨夜坐过的位置,茶盏未收,桌案上的信也未曾合上。他怔怔地望着那些痕迹,像是要将它们牢牢记住。
远处传来鸡鸣,新的一天悄然开始。而他的心,却仿佛停在了那一刻。
翌日清晨,慕容府中依旧热闹非凡。柳家派来的媒人络绎不绝,婚事筹备得如火如荼。慕容长风亲自监督一切,似乎不愿给儿子留下任何退路。
“云逸,你该去看看新制的礼服。”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慕容云逸低头应了一声,没有多言。他知道自己无法抗拒,也无法逃离。只是每当看到绣娘们忙碌的身影,听到她们低声议论婚礼细节时,他都会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楚。
他开始频繁出入书房,翻阅兵部送来的战报,试图从字里行间寻找上官云澈的消息。然而每一次看到北疆战况的描述,他心中的不安便更深一分。
数日后,一封来自军营的急信送入府中。慕容云逸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往书房,却见父亲正皱眉看着信件。
“他在前线立了功。”慕容长风语气复杂,“但杨国忠也在暗中动作,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慕容云逸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知道,上官云澈越是耀眼,就越容易成为目标。
“父亲……”他终于开口,“我能否亲自前往北疆?”
慕容长风猛地抬头:“你在说什么?”
“我想去看他。”慕容云逸声音低哑却坚定,“我不愿再等下去,也不愿只靠这些冰冷的文字了解他的安危。”
慕容长风沉默许久,最终摇头:“你不适合去那里。更何况,你的婚期已定,不能再节外生枝。”
慕容云逸垂下眼帘,不再争辩。但他心中已有了决定。
几日后,他悄悄收拾行囊,趁着夜色离开府邸。他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向北。沿途风雪交加,道路难行,他却从未停下脚步。
当他终于抵达北疆军营时,已是半月之后。营帐外寒风呼啸,雪花落在他肩头,融化成一滩水渍。他站在营门前,望着熟悉的旗帜随风飘扬,心跳竟有些紊乱。
一名副将认出他,连忙上前迎接:“慕容公子,您怎会来此?”
“我要见上官将军。”他语气平静,却掩不住眼中的急切。
副将迟疑片刻,终是点头:“请随我来。”
营帐内,烛火摇曳。上官云澈正坐在案前批阅军务,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目光与慕容云逸对上的一瞬,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怎么来了?”他站起身,眼中既有惊喜,也有责备。
慕容云逸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上官云澈沉默良久,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他拉到身边坐下。
两人并肩而坐,彼此沉默。营帐外风雪不止,帐内却因这份重逢而温暖了几分。
然而好景不长,战事再度紧张。敌军突袭,前锋营损失惨重。上官云澈连夜召集将领商议对策,慕容云逸被安排在后方暂避。
那一夜,他听着前方传来的号角声和喊杀声,整夜未眠。他不知道,此刻的上官云澈是否安好,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何时才能结束。
第二日清晨,一名士兵满身血污地冲进大帐,脸色苍白:“将军……将军被困!”
慕容云逸猛然站起,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他顾不得其他,抓起一件披风便冲出营帐。
雪地上,尸横遍野。他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直到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身旁是无数倒下的将士。
他扑跪在他身边,颤抖着伸手探向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息。
“快!抬担架!”他嘶声喊道。
士兵们迅速赶来,将上官云澈抬回营帐。大夫紧急施救,慕容云逸守在一旁,寸步不离。他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仿佛只要松开,便会永远失去他。
三日后,上官云澈终于苏醒。他睁开眼的第一刻,便看见慕容云逸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他轻轻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慕容云逸惊醒,见他醒来,眼中瞬间泛起水光:“你醒了……太好了……”
上官云澈虚弱一笑:“你总是不听话。”
“是你太拼命。”慕容云逸哽咽着说,“我不想再看着你受伤了。”
上官云澈沉默片刻,忽然道:“如果我说,这一仗赢了,我就带你走,你愿意吗?”
慕容云逸愣住。
“不是回到江南,也不是躲进别院。”上官云澈继续道,“而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一个不需要顾虑家族、不需要躲避世俗的地方。”
慕容云逸看着他,眼中有光闪烁。
他轻轻点头:“我愿意。”
窗外,风雪渐止,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照进营帐,映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远方,鼓声再次响起。
战斗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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