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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粘液之渊

书名:终末回廊我以凡骨弑神明 作者:云韵云 本章字数:5763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成千上万只暗红的眼睛在横向管道深处亮起,如同地狱的星辰骤然点亮,密密麻麻的光点汇成一片粘稠的、充满贪婪和恶意的光之海洋。那冰冷粘腻的庞大意志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澜清的心脏,冻结了他的血液!

  不是玛蒙!是比镜中血影更原始、更污秽的存在!这管道深处,是污秽自行滋生的温床,是谎言豢养的怪物巢穴!

  “咕噜……噜噜……”

  粘稠液体被搅动的声音如同饥饿的腹鸣,从横向管道深处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伴随着声音,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甜腻腐香和刺鼻血腥的恶臭洪流,如同实质的潮水,猛地从横向管道入口处喷涌而出,瞬间将刚刚抵达入口边缘的澜清和露西彻底淹没!

  那粘液冰冷、滑腻,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接触皮肤的瞬间,如同被无数只冰冷的、布满倒刺的舌头舔舐!剧烈的刺痛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冰冷污秽感瞬间蔓延!澜清后背未愈的伤口被粘液浸透,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上!他怀里的露西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小小的身体在粘液中无意识地抽搐。

  更恐怖的是精神层面!那粘液中蕴含的纯粹恶意和污秽,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狠狠刺入澜清摇摇欲坠的意识!污秽的低语瞬间被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吞噬欲望!那欲望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疯狂冲击着他刚刚建立的、脆弱的污秽共生防御!

  “呃啊啊啊——!”澜清发出无声的嘶吼,污秽共生的感知视野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镜屋血影的纯粹污秽冲击得剧烈扭曲、破碎!视野中的暗红浪潮彻底沸腾,无数混乱的、充满尖牙利齿的幻象碎片疯狂闪现!他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污秽的绞肉机,灵魂正被一寸寸撕裂、溶解!

  不能晕!不能死在这里!

  对父亲的执念、对露西的责任、对“白钥匙”线索的渴望,如同三根烧红的铁钉,狠狠钉入他濒临崩溃的意识!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和血腥味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逃!必须立刻逃离这个入口!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左臂死死扣住垂直管道壁上一块凸起的、布满滑腻锈迹的金属铆钉,右臂(尽管废掉)本能地护住怀里的露西,身体拼命向上缩,想要摆脱那不断涌出的、淹没到腰际的冰冷粘液!

  但那些眼睛动了!

  嗡——!

  如同无数只复眼同时聚焦!成千上万道暗红的、充满贪婪和恶意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锁定在澜清身上!粘液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节肢动物快速爬行的摩擦声!无数细小的、形态难以名状的暗红轮廓,正搅动着粘液,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朝着入口处疯狂涌来!

  速度太快了!澜清向上缩的速度根本来不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最近的那几只污秽生物距离他的脚踝已经不足半米!它们张开的、如同昆虫口器般的结构,正贪婪地对着他浸泡在粘液中的小腿!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力量耗尽,污秽侵蚀加剧,怀中还有昏迷的露西……死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他护着露西的右臂,那被污秽侵蚀、如同活物般搏动的暗红纹路,似乎被下方粘液中更庞大的污秽气息所刺激,猛地爆发出一种不受控制的、暴戾的吞噬欲望!这股欲望并非来自澜清的意识,而是来自他体内那被强行共生的污秽本身!如同饿狼遇到了更肥美的猎物!

  “嘶——!”澜清右臂的污秽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暗红光芒!一股扭曲的、充满掠夺性的吸力猛地爆发!

  噗嗤!噗嗤!

  几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泡破裂的声音响起。

  那几只即将咬上澜清小腿的污秽生物,其体内蕴含的微弱污秽能量,竟被这股吸力强行撕扯、吞噬!它们那由粘液和暗红能量构成的微小身体瞬间干瘪、溃散,融入了周围的粘液之中!

  澜清右臂的污秽纹路贪婪地搏动着,暗红的光芒似乎浓郁了一丝,同时反馈回一丝微弱的、混乱的能量,暂时压制了他体内其他污秽侵蚀带来的部分剧痛。

  吞噬?同源相噬?!

  这个发现如同黑暗中劈开的闪电!虽然危险至极,如同饮鸩止渴,但这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没有时间犹豫!下方污秽生物的大部队已经涌到!

  澜清眼中爆发出决死的凶光!他不再抗拒右臂那暴戾的吞噬本能,反而如同解开束缚凶兽的锁链,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疯狂地注入污秽共生的感知力,死死锁定下方涌来的污秽生物群!

  “吃!给我吃光它们!”意识在疯狂呐喊!

  嗡!

  右臂的污秽纹路仿佛得到了指令,暗红光芒暴涨!一股比刚才强大数倍的、扭曲的掠夺吸力,如同无形的漩涡,以澜清的右臂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噗噗噗噗噗——!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入雪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只小型污秽生物,体内的污秽能量瞬间被这股狂暴的吸力撕扯、剥离、吞噬!它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一缕缕青烟,彻底溃散在粘液之中!澜清右臂的污秽纹路贪婪地搏动着,暗红的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蔓延,甚至开始向着他完好的左臂和胸膛皮肤侵蚀!剧痛伴随着一种力量充盈的、令人作呕的冰冷感席卷全身!

  “吼——!”

  粘液深处,传来一声沉闷而愤怒的嘶吼!似乎是某个更庞大的存在被激怒了!那些前仆后继涌来的小型污秽生物瞬间停止了疯狂的冲击,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在粘液中形成一片短暂的真空地带。

  机会!

  澜清抓住这喘息之机,左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撑!身体连同怀里的露西,终于完全脱离了那冰冷粘液的淹没范围,回到了垂直管道相对安全的弯折处!

  他剧烈地喘息着,后背紧贴着冰冷滑腻的管壁,心脏狂跳得如同擂鼓。右臂暗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污秽气息。吞噬了那些小型生物的能量,暂时压制了体内的混乱,但也让污染更加深入骨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片污秽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如同陷入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

  下方横向管道入口处,粘液翻滚着,无数暗红的眼睛在粘液中沉浮,死死盯着上方的猎物,充满了怨毒和贪婪,却似乎忌惮着刚才那暴戾的吞噬力量,暂时没有再次涌上。

  暂时安全了。但澜清的心却沉得更深。那蓝布碎片和白钥匙的线索,就在下方入口边缘的拐角阴影里!触手可及,却又如同隔着一道污秽的死亡深渊!

  怎么办?强冲下去,面对那无数污秽生物和可能存在的更恐怖存在,几乎是送死。放弃?绝无可能!父亲唯一的线索就在眼前!

  污秽共生的感知力在混乱中艰难地稳定下来。澜清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粘液翻滚的入口边缘。在扭曲的暗红视野中,那块褪色的蓝布碎片依旧静静地躺在污垢里,旁边那微小的金属闪光——钥匙的尖端,也顽强地闪烁着。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露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似乎即将醒来。

  澜清心中一动。露西的泪水……之前照亮了线索……悲伤的真实……

  他低头,看着露西苍白痛苦的小脸,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脑中瞬间成型。

  “露西……露西……”他压低声音,用尽可能轻柔的语调呼唤,同时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极其小心地拂去她脸上沾着的冰冷粘液,“醒醒……看下面……”

  露西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茫然和痛苦,如同受惊的小鹿。

  “呜……痛……好黑……露西怕……”她无意识地呢喃着,小小的身体在澜清怀里瑟瑟发抖。

  “别怕……露西,看那里……”澜清用左手轻轻扶着她的头,引导她的视线,指向下方横向管道入口边缘的阴影处,“看……那块蓝布……像不像……你爸爸给你的……”

  澜清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引导性,他调动起污秽共生那扭曲的感知力,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引导露西的注意力上,试图唤醒她内心深处与那蓝布碎片相关的记忆和……悲伤!

  “爸爸……布……”露西迷茫的目光顺着澜清手指的方向望去,当她的视线触及到那块在污垢中若隐若现的褪色蓝布碎片时,瞳孔猛地一缩!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贯穿了她小小的身体!

  “啊!”露西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小小的身体猛地绷紧!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迷茫!她蓝色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同破碎的星辰。

  “布……布……爸爸的……布……妈妈……妈妈缝的……给露西的……小兔子……”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地滚落下来,滴在澜清的手臂上,冰凉而真实。

  就是现在!

  在露西泪水汹涌而出的刹那,澜清污秽共生的感知力瞬间催发到极致!他不再压制,反而引导着自身那被污染的、暴戾的污秽力量,如同放大器般,疯狂地共振、激发露西身上爆发出的这股纯粹而汹涌的悲伤洪流!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到令空间都为之震颤的真实悲伤意念,以露西为中心,如同投入污秽粘液中的核弹,轰然爆发!

  轰!!!

  下方的粘液如同被投入烧红巨石的滚油,瞬间沸腾、炸裂!无数细小的污秽生物在这股纯粹“真实”的悲伤冲击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雪人,发出无声的尖啸,身体剧烈扭曲、融化、溃散!那成千上万只暗红的眼睛如同被强光照射的蝙蝠,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随即又如同熄灭的蜡烛,大片大片地黯淡、消失!

  整个横向管道入口附近的污秽能量场被彻底搅乱!粘液剧烈翻滚,形成混乱的漩涡!那庞大而冰冷的恶意意志发出一声痛苦的、充满惊怒的嘶吼!

  真实之痕!以最汹涌的姿态,撕裂了污秽的帷幕!

  澜清等的就是这一刻!在露西悲伤爆发、污秽生物群陷入混乱的瞬间,他眼中精光爆射!左臂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抱着露西,朝着下方横向管道的入口,猛扑而下!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粘液深处,而是入口边缘那块蓝布碎片所在的拐角阴影!

  噗通!

  他抱着露西,重重地落在冰冷滑腻的管道底部,溅起粘稠的污秽水花。落点精准无比,距离那块蓝布碎片仅一步之遥!

  “吼——!”粘液深处的庞大意志彻底暴怒!混乱的污秽生物群在短暂的溃散后,被更强大的威压驱使,再次发出贪婪的嘶鸣,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刚刚落地的两人疯狂涌来!速度更快,数量更多!

  来不及了!澜清看也不看身后汹涌而来的污秽潮汐,他的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向那块沾满污垢的蓝布碎片!

  指尖触及布料的刹那——

  嗡!!!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混杂着无尽悲伤、绝望、刻骨铭心眷恋以及……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守护意志的意念洪流,如同沉睡万年的火山,猛地从蓝布碎片中爆发出来,狠狠贯入澜清的脑海!

  一幅远比之前任何画面都要清晰、都要惨烈的景象,在他意识中轰然炸开:

  冰冷刺骨的终末回廊囚笼,粗粝的铁栏外是凝固的灰暗。一个浑身浴血、胸口被洞穿巨大伤口的中年男人(父亲!)背靠着铁栏,生命如同风中残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昏迷的、穿着洗得发白蓝裙子的小女孩——露西!男人染血的手颤抖着,将一块撕下的、染血的蓝布碎片,死死塞进露西怀中那个破旧兔子玩偶的夹层里。同时,他沾满鲜血的手指,用尽最后力气,在冰冷的铁栏上,刻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钥匙般的符文印记!他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深入骨髓的绝望与不舍:“露西……活下去……钥匙……在布……找……妈妈……”画面最后,定格在男人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昏迷的露西奋力推向铁栏深处某个涌动着灰暗光芒的“裂缝”,而他自己,则被铁栏外骤然探入的、无数只由灰暗混沌构成的巨爪,瞬间撕扯、吞噬!

  “父亲——!!!”澜清的意识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那惨烈的牺牲,那绝望的托付,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灵魂深处!

  蓝布碎片承载的,是父亲临死前的最后画面和刻下的“钥匙”符文!白钥匙,指的就是这个符文!

  而露西的母亲……父亲让她去找妈妈?

  就在这时!

  “妈……妈……”

  怀里的露西,似乎也被蓝布碎片中那刻骨铭心的悲伤和熟悉的守护气息所刺激,发出了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呼唤。

  随着这声呼唤——

  轰隆隆!!!

  横向管道更深处,那粘稠翻滚的黑暗尽头,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沉重闸门被强行开启的金属轰鸣声!

  同时,一股截然不同的、带着腐朽蜡质气息和微弱生命波动的存在感,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烛火,骤然从管道深处亮起!这气息微弱、混乱,充满了痛苦和扭曲,却带着一丝……与露西同源的、血脉相连的悸动!

  “露……西……?”一个沙哑、僵硬、如同生锈齿轮摩擦的、断断续续的女性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极其艰难地从管道深处的黑暗中飘了出来!

  妈妈?!

  澜清猛地抬头,污秽共生的扭曲视野穿透翻滚的粘液和混乱的污秽生物群,死死锁定管道深处!

  只见在污秽粘液和无数暗红眼睛构成的背景深处,一道沉重的、布满锈迹和污垢的金属闸门,正缓缓向上开启!

  闸门之后,并非无尽的黑暗。隐约可见一个狭小的、如同囚笼般的空间。空间的墙壁上布满了粗大的管道和闪烁的指示灯。而在那囚笼中央,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矗立着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条同样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蓝色布裙,样式与露西身上的裙子如出一辙。她的身形瘦削,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但她的身体……却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

  她的下半身,从腰部开始,竟然与地面生长出来的、如同巨大血管般的暗红污秽管道彻底融合在了一起!那些管道如同活物般搏动着,不断将粘稠的污秽能量注入她的身体!而她的上半身,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白色,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蜡质。她的脸上,表情扭曲而僵硬,混合着极致的痛苦、麻木,以及……在听到露西呼唤时,眼中骤然亮起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难以置信的微弱光芒!

  蜡质化?与污秽管道融合?被囚禁在此?

  露西的母亲!她还“活”着!却以这种比死亡更痛苦的方式,被囚禁在这污秽管道的核心,成为了某种……能量转化或输送的节点?!

  “妈妈!真的是妈妈!”露西在澜清怀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小的身体拼命挣扎,想要扑向那闸门后的身影!

  “露西……别动!”澜清死死抱住她,心脏如同被冰锥刺穿!找到了!线索指向的母亲!但眼前的景象,比最深的噩梦还要残酷!父亲牺牲自己送走露西,母亲却被囚禁在此,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玛蒙!这就是欺诈神国的“游戏”?这就是“千面幻影”的“乐趣”?!

  “吼——!”

  粘液深处的庞大意志似乎因闸门的开启和露西母亲的“苏醒”而陷入了更狂暴的愤怒!它感受到了“节点”的波动!无数污秽生物发出更加疯狂的尖啸,粘液如同沸腾的岩浆,掀起滔天巨浪,朝着闸门方向、也朝着澜清和露西,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要将这扰乱它巢穴的蝼蚁和失控的“节点”一同吞噬!

  前有污秽狂潮,后有开启的闸门和囚禁的母亲!

  澜清的目光瞬间扫过手中紧握的蓝布碎片。碎片上,父亲临死前刻下的那个微小的钥匙符文,在污秽共生的扭曲视野中,正散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光芒!

  符文!钥匙!父亲留下的后手!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露西母亲身后,那囚笼墙壁上某个不起眼的、连接着粗大管道的、布满锈迹的金属接口!接口的形状……与父亲刻下的钥匙符文,竟隐隐吻合?!

  生路!唯一的生路!

  澜清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不再犹豫,抱着哭喊挣扎的露西,迎着那滔天污秽巨浪和无数扑来的污秽生物,朝着闸门后那囚禁着母亲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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