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他是至交好友,便想知道这其中缘由,看看能不能为他寻得救治之法。”王一博面色沉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肖铎听着他的话,倒是有几分欣慰,没想到这摄政王对他家战儿如此挂念。
想起往事,他不禁面色忧愁起来,拿王一博是自己人,觉得他是一个相当可靠的人,才愿意对他说起这些令他悲痛的往事。
“十九年前,朝政动荡不安,六子争夺帝位,争战不休,我当时任职户部尚书,曾受六皇子也就是你父皇的知遇之恩,多年前我中举后便在地方担任郡守,是他将我提拔,入了朝堂,我便一心向他,为他筹谋帝位,六位皇子性格不一,在我看来,唯有六皇子愿意听从民意,体恤民情,若他能继承大统,必定能心系苍生,造福天下。”
“我站队明显,其他的几位皇子定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找机会将我除之后快。”
肖铎声音缓了下来,眼中隐隐有红色初显,“也是在那年,我知那些人对我下不了手,定会对我的夫人下手,即使府中守卫众多,戒备森严,但我夫人已经怀有身孕,我觉得这皇城实在是危险之地,不放心将她留在这里。”
“便找了六皇子借了精兵,想要将我夫人偷偷的送去乡下娘家,让她安心养胎,等我助六皇子拿下帝位,皇城局势安稳,再将夫人和幼子接回。”
“可......”肖铎闭了闭眼睛,声音几乎颤抖,垂落的手紧握成拳,胸脯剧烈的起伏着,顿了顿,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路上还是出了岔子,是我府中出了内贼,泄露了我将夫人秘密送出皇城的消息,后来怀有身孕的夫人在途中遭遇了贼人追杀,不知踪影。”
“那时我派了很多人去寻找夫人,冥冥之中,我觉得她肯定是会化险为夷,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藏了起来。”
“朝中这边,我无后顾之忧,便全心助力六皇子拿下帝位,将另外几个皇子全都赶尽杀绝,那些人全都是害我夫人和孩子的真凶,我一个都不会将他们放过,我在后筹谋令他们几人之间先互相残杀,再率兵压制,一统胜局。”
“你父皇登基以后,念我功劳居高,丧妻丧子之痛,许我丞相之位,此后每年,我都会离京数月,外出寻找妻儿。”
这事王一博倒是有印象,在他幼时,确实有听闻此事,知道丞相每年都要外出几月体察民情,但不知,他是为了巡回妻儿。
“那阿战,是丞相何时寻回的?”
肖铎拇指擦去眼上的泪水,“战儿不是我寻回的,而是被人送回来的,十年前,有位江湖人士上门,将他送了回来。”
王一博问,“是何人?”
“是战儿的师傅。”肖铎说道,“那时,初听到侍卫来传信时,并没有抱多大期望,可真当看到了那人身后跟着的稚嫩少年时,我当时就确认,那一定是我的儿子!”
肖铎情绪明显的激动了起来,眸中似带着浓烈的怀念之情,“战儿和他母亲长得很像,我夫人当年也是风姿绰约的大美人,战儿眉眼之中,又有我少时的影子,不需要什么手段验明真假,他站在我面前,那血缘之中的联系就能引起我父爱的共鸣。”
“战儿叫那个男人师傅,听他说,是在一个火场救出他的,这几年带他游历世间,寻找父亲,碰巧来了这皇城,也听说了我在寻找走失的妻儿,便来试试运气。”
“他将战儿送回来时,便是这病弱之躯,说是可能是因为在火场之中吸食了过多烟雾,所导致的,我想可能是战儿还在胎里时随着夫人逃命,这才落下了病根,我找了很多医者,宫中的太医,城中的大夫,江湖游医,可对他这病都毫无办法,只能靠着那些药材续命。”
“那些医者都说,他的身体亏空严重,已是强弩之末,怕是寿元渐短。”
“以前的事,我也问过他,可他未曾说过,应当是在那火场受了什么刺激,忘却了。”
王一博十三岁的时候,便进了军营历练,后边疆蛮夷来犯,他便去了边疆率兵镇守,上阵杀敌,这一去,便是五年,后来还是父皇逝世后,才回的皇城,那封遗诏落在他手上的时候,他并不想被困与这深宫的高位之上,便改了遗诏,让他的皇兄继位了,此后多年,他又入市游历,便也不知这皇城之中的事,也不知丞相已找回了幼子。
“丞相放心,阿战的病,我定会为他寻到救治的法子,让他后生安乐。”
肖铎看着他,眸中隐隐期盼,“王爷当真能寻到那为人续命的法子?您在外游历多年,走过许多地方,或许真曾见到过那精妙之法?”
王一博曾去过南疆,那里的人都善用蛊虫,用精血饲养的蛊虫,可作为杀器,应当也可有这为人续命的法子。
他心里打定了注意,若是寻常办法寻不得救治之法,那边带着人一同去往南疆,或许在那里能寻到逆天改命的法子。
“本王定会尽力而为,保他安宁。”
肖铎没想到,他竟有这等决心,心中顿生感激之意,“多谢王爷,臣肖铎,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今这世间,他也只有战儿一个盼头,同他相依为命了。
他实在是不忍,有天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他届时定会随着战儿同去,与夫人在地府一家相聚。
“丞相,本王还去先去猎狐,先行告辞。”知晓了缘由后,王一博便准备离开了。
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要去狩猎几只狐狸,这冬日就快要到了,天气越发的转凉了。
美人身子弱,需要这保暖的衣物才行。
亲手狩猎的狐狸制作的狐裘大氅,自然是更有心意一些,让美人穿着时,时时想着他,念着他。
一想到这,王一博唇边忍不住升起几分弧度来,很轻的笑了声。
肖铎悲痛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猛然听到他突兀的笑了声,便问道,“王爷,您...笑什么?”
王一博面色一僵,自然是不敢告知肖铎,其实他肖想丞相的儿子,怕肖铎知道了,现在便要同他打一架,更不会让肖战再去宫中给小皇帝授课了。
“没什么。”他转移话题道,“丞相今日想要狩猎到何等猎物?”
肖铎说道,“为我儿猎头梅花鹿回去,给他补身子。”
王一博点了点头,“好,那丞相本王先走了,我要去猎狐。”
告别了肖铎,王一博骑着马往林子深处去了,周围寂静无声,倒是有一些野兔时不时的蹦跶来蹦跶去,他连只狐狸的毛都不曾碰到。
路上碰到萧策时,他身后的随从已经带着好几个猎物了,“兄长,你这是在找寻何物?”
“我在找狐狸。”王一博看向一旁的树丛之中寻找着。
萧策凑上来,“这狐狸可有些难寻啊,兄长要不然我同你一道。”
王一博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你继续去狩猎吧,我慢慢找就好。”
“那好吧,兄长,那我就先去了,我今日定能夺得魁首,将你那把宝刀收入囊中!”萧策斗志满满的冲着他喊道。
“嗯,去吧。”
这林中的狐狸真的好生难寻,王一博在里面转悠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碰见过一只,倒是别的动物看到过不少,但他无心狩猎,便通通放过了。
何安骑着马跟在他身后,也探头探脑的各处搜寻着狐狸的踪迹。
“王爷,这狐狸还挺难找啊,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碰见过一只,这里该不会没有吧。”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我们还没有碰到罢了,这里地域宽广,自然是难寻些,我们再往里面走走,寻一寻。”
王一博的目标只有狐狸,不与那些人一同围猎,所以走的路都偏一些,也没有碰到什么人。
外围的都是一些较为普通,比较亲人的动物,越往里面才越能见到那些难找凶猛的动物。
又不知过了多久,何安眼尖的看到了一双在草堆里晃动的尖尖的耳朵,立马喊道,“王爷,那里,那好像有只狐狸。”
终于是遇上了一只,王一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是狐狸,他立刻抽箭搭弓,左手稳稳的拖着雕花长弓,右手三指扣弦拉满,耳廓微动间,精准的捕捉到左侧灌木丛中的窸窣声响。
“铮...”
弓弦弹响,羽箭破空而出的锐啸里,箭簇快速向前,稳稳的刺穿猎物的咽喉之处,一箭封喉。
“打中了!王爷您箭法可真准!”
何安兴高采烈的庆贺,看着那狐狸倒在草丛之中,立马翻身下马,去将狐狸捡了起来。
射出去的那支箭插在狐狸喉咙的正中央,一点血都没有溅出来,那皮毛还是干干净净。
“这只是灰色的,王爷,你看,皮毛多么的柔顺啊。”
“收着,继续找。”
首战告捷,他们又开始继续在林子之中寻找下一个猎物了。
“那有一只。”
说话之间,王一博已经抽了箭出来,搭弓一拉,箭羽“铮”的一声飞了出去。
何安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那猎物已经落在地上了,赶忙又下马去捡,依然是快准狠的一剑封喉,皮毛干干净净。
“这难碰到的赤狐,都被我们碰到了,看来今日的运气不错。”
一边说着,何安将那战利品收了起来。
赤狐的尾巴更加的蓬松粗大,像是攒动的火苗一样,十分的惹眼,王一博刚才一抬头,瞧见树上有一只,便赶紧射了下来。
面上看上去无比的平静,可实际上是,看到了那赤狐的第一眼,就让他想到了,那晚误入殿中,看到肖战穿着的那一身红衣,那惊心动魄的美,只是回想起来,就让他喉结控制不住的滚动,眼底似有火星在不安的窜动。
“王爷,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喝水修整一下?”
何安收起猎物后上了马,发现王一博并没有动,而是盯着那棵树入定了,便出了声。
“我...水拿来,我喝点。”
王一博本来是要说不累的,但一张口,确实觉得有些干渴了。
何安立马将水瓶递了过来,“王爷,给。”
喝了几口水,王一博缓了会,那心头的躁动也平静的许多。
“继续走吧。”
接下来的行程倒是顺利了不少,狐狸也没有那么难寻,他们一个时辰都能猎到好几只。
“吼~~~”
不知走到了何处,前方有巨大的虎啸声传来,何安立马警惕的策马向前,挡在了王一博的马前。
“王爷,好像前面有老虎出没。”
他们随行并未带人,就他们二人,若是真碰到了老虎,恐怕是有些应付不来。
“呜嗷~”
又是一声较低的嘶吼响起。
似乎前面还不有一头虎。
听出前面的争斗之声,王一博翻身下了马,“走,好像是有虎在打架,我们过去看个热闹。”
“啊?”
何安脸上的表情由警惕变得呆滞,什么,去...去看老虎打架?
难道不是应该跑吗?
万一突然来袭击他们怎么办?
怎么他家王爷一点不怕,还兴致冲冲的要去观看老虎打架啊!
这要是他们一会被误伤了怎么办?
在他还在马上犹豫,脑子疯狂在转的时候,王一博已经步伐矫健的独自往前了。
何安也赶忙追了上去,小声的喊着,“王爷,等等我。”
王一博回头扫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兴奋劲,“快点,真墨迹,一会该打完了。”
何安头顶疯狂冒汗,王爷,您这弓箭也都没带,还偏往虎山行的。
咱两不会一会被老虎当做是猎物给吃了吧!
何安未曾见过老虎,但也听过说书人讲过,那大虫身长约七尺,体型壮硕,气吞山河,对于这山中猛兽,他还是有所畏惧的。
虽然他如今已经有了武力,但是同那猛虎争斗,怕是也占不了上风。
王一博闲庭漫步,走到一颗高大的树后隐藏身形,拨开遮挡的高草,眼前的景象清晰的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离他们数米的位置,有两头体型壮硕的老虎正在殊死搏斗,其中还有一头是不常见的白虎,似乎是落了下风,身上带了不少的伤,被另一只虎压着咽喉扑在地上,喉间发出挣扎的嘶吼,混着喘息和不安。
那只压制着它的橙黄色的老虎精神抖擞,脖颈鬃毛炸开,低沉的吼声从胸腔之中滚出,像巨石碾过枯木般粗粝,吼声陡然之间拔高。
那只白虎挥舞着锐利爪尖的巨掌,愤然将压在身上的老虎掀开,咧嘴漏出尖牙,眼露凶狠的红光,前爪在地上激烈的刨动,快速的又朝着前方的老虎扑了过去,瞬间扭打在一起。
你一爪子,我一爪子,打的好不激烈,完全不在意旁边还有人在偷窥,都专注于眼前的这场殊死搏斗。
何安站在王一博的后面,看着那两只虎打的不可开交,眼睛都敢眨,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画面。
这等场景可是难遇,碰上了,那他可得好好看看。
这一会儿,他连害怕都忘记了,看的入迷。
王一博在那盯着,这头橘黄色的虎比那白虎看起来要年轻许多,应该是来争抢地盘的,那只白虎身上已经有伤了,估计也撑不了太久,就要败了。
这自然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样争抢地盘的行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半盏茶后,那头白虎重重的被甩在了地上,再无反击之力,粗重的喘息着,身上布满了红痕,身边都是洒落的血迹。
那头橘黄色的虎虽然胜了,但是也没有多占上风,身上有好几处撕裂的伤,尖锐的爪子划出的血痕。
他迈着步伐,在倒地的白虎身边转了几圈以后,停下了步子,血性的凶眸闪烁着绿光,直勾勾的朝着王一博和何安他们二人这边看着。
那模样,似乎还有攻击之意。
王一博拔出腰间的短刀,抵在胸前。
那头虎身上还负着伤,并没有轻举妄动,在原地呆了一会后,才转过身走了。
何安眼神惊恐未定,吓得直拍胸口。
“吓死我了,我以为它要来攻击我们了。”
王一博盯着那头虎离开的方向,警惕他随时会掉头回来,“它受了重伤,若是来攻击我们,胜算不大,它现在更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养生息。”
何安收回视线,看到地上的那头白虎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声音抖了抖,“王爷,那个,那个又起来了。”
王一博看着橘黄色的虎头也不回的入了更深的丛林之中,不会再回来了,才收回视线,将短刀收回了刀鞘之中,塞回了腰上。
那头奄奄一息的白虎身形踉踉跄跄的已经走了几米,身后是一摊的血迹。
都伤成这样了,是要去哪?
王一博迈开了步子,“跟上。”
“啊,王爷,还跟啊!”何安嘟囔着,但还是麻利的跟上去了,他不解的追问,“王爷,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一头重伤的白虎啊,看起来,应该是活不了了。”
王一博走的慢,在白虎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它和那头虎厮杀搏斗,快死了,还要去那个方向,那里可能有他的幼崽。”
“幼崽?”
“嗯,是头雌性白虎。”
本来碰到一头罕见的白虎,王一博很想将白虎带回去养起来驯化的,但很可惜这头白虎与那另一头虎打架受伤了,老虎之间的殊死搏斗,他们又不能插手。
但他们今天运气还真是好,这头雌性白虎奄奄一息也要回去,就是要去看自己的幼崽的。
白虎在一洞口就撑不住的倒下来了,喉间发出嘶哑的吼声,那洞中很快有一只稚嫩的幼虎跑了出来,在洞口探头探脑,也是白色的,身上带着条纹,十分的可爱。
“吼~”
稚嫩的吼声从那只小小的白虎口中喊出来,警惕的看了几眼王一博和何安,飞速的奔向雌虎。
那只雌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怕人类伤害它的幼崽,用爪子将自己的幼崽勾到了怀里,藏在了自己的身下。
幼虎胆怯,脑袋藏进雌虎的肚子下面,只有尾巴漏在外面,轻轻的贴地晃动着。
“放心,我不会伤害它的,以后,就让它跟着我吧,我会将你的幼崽好生养大的。”王一博一边靠近,一边缓声说着。
何安傻傻的站在原地,啊?
他们家王爷是在和那头白虎说话吗?
那能听懂吗?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头白虎逐渐放在了警惕,将自己的幼崽推了出去,喉咙发出了些声音,像是在和自己的幼崽说什么。
不多时,脑袋慢慢垂了下去,起伏的腹部也渐渐了没了生息,王一博将那只白虎幼崽抱在了怀里。
何安:啊?????
这样...那样...然后白虎幼崽就到手了???
他家王爷还会同白虎交流,好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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