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站在临渊设计工作室的门口，指尖微微收紧。

他昨晚几乎没睡，脑海中全是沈砚那句"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这句话太陌生，陌生到让他不敢轻易相信。

"紧张？"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临回头，看到男人倚在车边，晨光给他镀上一层浅金色的轮廓。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整个人透着股慵懒的贵气。

"没有。"江临下意识否认，却又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改口，"......有一点。"

沈砚走过来，很自然地替他整理了下衣领："林深脾气不错，不用有压力。"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江临耳尖微热，还没来得及反应，工作室的玻璃门就被推开。

"我说怎么在门口磨蹭半天。"林深倚在门框上，笑得促狭，"原来是在谈恋爱。"

江临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沈砚面不改色："他脸皮薄，别逗他。"

林深挑眉，侧身让开："进来吧，正好有个项目适合练手。"

工作室内部比想象中更开阔，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满墙的设计稿上。江临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那些线条和色彩仿佛有生命般，唤醒了沉睡已久的创作欲。

"喜欢？"沈砚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

江临点头，眼睛亮得惊人："这些设计很特别。"

"那是林深的废稿。"沈砚轻笑，"你的会更好。"

这样笃定的语气让江临心头微颤。

林深在前面带路，闻言回头："沈砚，你今天是专门来拆我台的？"

沈砚耸肩："实话实说。"

三人来到会议室，林深推过一份文件："江临，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珠宝设计委托，客户要求以"重生"为主题。江临翻开资料，手指忽然一顿——委托方赫然是沈氏集团。

他猛地抬头看向沈砚。

男人正低头看手机，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怎么了？"

"这是......"

"公司周年庆的纪念品。"沈砚语气平常，"林深推荐你试试。"

江临握笔的手微微发抖。沈氏的周年庆设计向来由国际知名设计师操刀，怎么会轮到他这个新人？

像是看出他的疑虑，沈砚放下手机："不相信自己？"

"不是，只是......"

"那就画给我看。"沈砚打断他，声音低沉，"江临，我要你的设计。"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江临血液里的某种冲动。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铅笔。

笔尖触及纸面的刹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沈砚看着专注画图的青年，唇角微扬。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江临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他抿着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静的光芒。

林深悄悄凑过来："你认真的？"

沈砚目光未移："嗯？"

"别装傻。"林深压低声音，"你从不管公司这种小事。"

沈砚轻笑："现在开始管了。"

两小时后，江临放下笔，有些不确定地抬头："这样可以吗？"

沈砚接过设计稿。那是一枚荆棘环绕的羽翼，荆棘末端绽放着细小的花，整体线条凌厉又不失柔美。

"为什么是荆棘？"沈砚问。

江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面："因为......重生从来不是轻松的事。"

就像他，就像每一个被命运扼住咽喉的人。

会议室忽然安静下来。

沈砚盯着设计稿看了许久，久到江临开始不安，才缓缓抬头："很好。"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江临心脏重重一跳。

林深凑过来看了看，吹了声口哨："确实不错，客户肯定会喜欢。"

他故意加重了"客户"二字，朝沈砚挤眼睛。

沈砚无视他的调侃，将设计稿收好："今天到此为止，我带他回去。"

"这就走了？"林深意有所指，"不请吃饭？"

沈砚瞥他一眼："下次。"

回程路上，江临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忍不住问："那个设计......真的可以用吗？"

"为什么不可以？"

"我的意思是......"江临斟酌着词句，"会不会太个人化了？"

沈砚打了转向灯："我要的就是你的个人风格。"

这句话让江临心头微热。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沈砚忽然问："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火锅？"

江临一怔。火锅是他最喜欢的，但江家认为这种食物不上台面，从不允许他吃。沈砚怎么会知道？

像是猜到他的疑惑，沈砚淡淡道："资料上写的。"

江临垂下眼睛。原来如此，又是资料。

电梯上行时，沈砚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你先回去，我接个电话。"

江临点头，独自走出电梯。

公寓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江临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的城市灯火。短短两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沈砚......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正出神，门铃突然响了。

江临透过猫眼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江晟站在门外，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