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客房后,宁顾攘点亮蜡烛,那个黑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是宁顾攘的影卫苏程,他站在黑暗中难以让人看清。
宁顾攘没有看他,只是倒了杯茶坐在桌边,低沉而稳重的嗓音悠悠响起:“去盯着宁国公府,有任何情况即使向我汇报……还有,我进了公主府,父亲必定会暗中派人盯着我,你安排还有出入时小心些,别惊动了他。”宁顾攘说完,只听到苏程手上的剑与手相碰的声音,随后感受到一阵风去,苏程消失在房中,向宁国公府赶去。
蜡烛熄灭,公主府的夜晚又恢复了宁静。
黑暗里,宁顾攘握着那根母亲生前所保存的梅花簪子,那根簪子被保存的极好,似是异常珍惜,可既然母亲从未提过也从未体现出喜欢梅花,那这个簪子,又为何是个例外呢?这一切真相如同在他脑中被一层厚厚的云雾挡住,持久不散。
过了不久,楚洛熙就披着外衣进入了宁顾攘的视线,她没有让宁顾攘行礼,而是挥了挥手,直接让他坐了下来。
“二公子,既然你来了公主府,现在在这儿本宫也不跟你客气了,三日后是本宫皇祖母的寿辰,本宫会以说客的身份将你留在府上几日,这些时日你在本宫手上,就算本宫看出宁国公不喜欢你,但好歹也会有几分顾忌,动作也会小些,还望二公子遵守公主府的规矩,莫要给本宫找麻烦。”楚洛熙静静地盯着他,语气中染上几分警告和威胁。
宁顾攘坐在下面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在下自是不敢找殿下的麻烦,不过殿下或许想错了,殿下看出家父非常不喜欢在下,而在下确也无法威胁到家父。”
闻言,楚洛熙毫无波澜的声音透出了不满:“是吗?你没用?”
宁顾攘一听,马上明白了楚洛熙的意思,敛了敛神色,依然平静的回答,似一片未激起半分浪花的湖水:“不,在下虽无法让家父有所顾忌,但在下可帮助公主解决寿辰宴上的麻烦,力求一帆风顺。”宁顾攘边说边从座位上起来站在楚洛熙的正前方。
听到这儿,楚洛熙似是来了几分兴趣,眼神中闪过了一束不易察觉的狡黠的光。
“本宫凭什么信你?”
“在下听闻陛下命您一手筹备寿辰宴,您正缺人手,如今在下入府做您的说客,对外您必然要演一出公主听说客谏言的戏,即使如此,在下也正好有这个机会帮您共同处理,筹备寿宴,您也省去了招人的麻烦,所以从以上看来,当前形势下,在下,应该会是殿下最好的选择。”说完,宁顾攘又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你想假戏真做?”
“是,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可以,但是本宫会派人跟着你,信任这种东西,可不是你的一句话就能培养出来的。”
“当然,谨遵殿下之命。”
说完,楚洛熙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挂出了一副若有若无的微笑。
当天用完午膳后,楚洛熙就带着海棠,和宁顾攘一起,两人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走上了街。
临近元日,不久又是太后寿辰,街上又开始恢复了热闹。
楚洛熙前不久才受封得到长公主府,曾经是一直待在宫中,鲜少上街,如今她即使戴着帷帽面纱,看不真切,街上的烟火气仍然让她流连忘返。
“本宫听说民间有一轩月阁,外卖女饰胭脂,内卖酒卖药更卖毒,物品样样精巧实用,名气极高,如今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闲机会,你们陪本宫去瞧瞧这轩月阁的风采。”
站在一旁的宁顾攘没有说话,他正想着找个机会去轩月阁接收暗报,没想到正好来了个机会,便跟着楚洛熙光明正大的去轩月阁,也不易引起宁逸群暗中派的盯着他的那些人注意。
轩月阁内弥漫着脂粉的香气,木质的阁楼体现出典雅的意境,楚洛熙所在的轩月阁外阁展满了各种独特精巧的首饰,饶是她在宫中见过不少精美的首饰,也不免一时对这里的饰品来了些许兴趣。
店里招呼客人的小厮看到宁顾攘进门,赶忙上去相迎,正准备行礼,被宁顾攘一个眼神打了回去,赶忙转到一旁的楚洛熙身上。
“小的看贵人一身素华长裙,发饰却过于雍容华贵,不知贵人是否需买些素净的饰品做些点缀?”
海棠一听,心生不满,当朝长公主若不是这次不想暴露身份,怎么会穿那么清素的衣服,又怎么会需要素净的饰品来装饰点缀自己,她正想上前理论,却一把被楚洛熙拉住了。
楚洛熙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对着那位小厮道:“当然,不知可否推荐一二?”
闻言,那位小厮微微躬身,便领着楚洛熙走到一个专柜前,架子上摆满了由清玉雕琢而成的玉簪,样式有简有杂,楚洛熙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吸引力,正想走,却被一旁放在金盒中的一根由玉花镶缀的白玉簪吸引了眼球。
她看着那根簪子问:“这个簪子我很喜欢,它是什么来头?”
那个小厮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愣了一下,向宁顾攘瞄了一眼,见他面上无动于衷便赶忙回答:“贵人有所不知,这根珠花白玉簪是我们轩月阁阁主带回来,阁主若不允,小的们不敢随意售卖。”
听到这儿,楚洛熙无奈的摇摇头:“那我可否见一下你们阁主?”
那小厮一听,又瞄向一旁的宁顾攘,而宁顾攘脸上依旧毫无波澜,那小厮也只得按轩月阁平常的要求道:“这位贵人,实在抱歉,我们阁主几乎很少见外人,哪怕是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少见阁主。”小厮满怀歉意的躬身,这一番举动,倒让海棠更加不悦。
她指着那小厮刚准备开口,就被宁顾攘抢了先。
“我是宁国公府的二公子,曾经宁国公府与阁主有几分交情,不知此次阁主可否赏脸一见?”话后得到肯定回复后,便在楚洛熙身边小声地说:“殿下,我定当极力请求阁主赠予,还望殿下在此稍候片刻。”
楚洛熙点了点头,但随后还是叮嘱了一句:“若阁主不愿,莫要强求,不要因为伤了你们与宁国公府与你的交情。”说完,见宁顾攘点头后,他便随小厮上了楼去。
站在下面的海棠不服气的嘟囔:“这个轩月阁阁主竟这样神秘,连长公主殿下都不见,莫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楚洛熙看着她轻笑出声,弹了弹她的额头,带着劝告告诉海棠:“此次出行我本就隐瞒了身份,他们不知我是长公主,况且这个轩月阁阁主将轩月阁办的这样有名,平时恐怕也少有空闲,就算知道我的身份也未必会见,这样有才之人自己有规矩倒也正常,莫要随意揣测和置气了,你呀,心性还不成熟。”
听了楚洛熙的话后,海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扶着楚洛熙在一旁坐下等着宁顾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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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