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阁禁地，药泉蒸腾着苦香。 卿染趴在白玉池边，墨发浸湿贴在背上，像一匹散开的绸。林肆站在三步之外调配药汁，腕骨上的青筋随着捣药声起伏，仿佛在克制什么。 "这‘阴阳相济’的法子......"卿染指尖撩起水花，"非得脱这么干净？" 林肆捣药的玉杵"咔"地裂了道缝。 三个时辰前，老阁主将二人带到此处，指着池中沸腾的药泉道："寒毒已入你二人骨髓，唯有灵肉交融，引阴阳二气贯通经脉......" "就是双修。"卿染斜倚着屏风笑，"早说啊。" 此刻药雾氤氲，卿染故意将中衣扯开半幅，露出肩头狰狞的旧疤。水声哗啦，他赤足踩上池底暖玉，足链上的银铃叮当作响——这是今早特意戴的。 "林大人。"他掬起一捧药液淋在锁骨，"还等什么？" 玉瓶碎裂声乍起。林肆突然扯下帐幔金绳，眨眼间缚住卿染双眼！卿染本能地后仰，却被掐着腰按回池壁，后颈贴上滚烫的胸膛。 "你经脉有损。"林肆的气息喷在他耳后，"别逼我点你穴道。" 卿染低笑，湿漉漉的手往后探去："原来大人喜欢这样......" 话音未落，林肆的手掌已贴在他后心。汹涌的内力如烈火窜入经脉，卿染闷哼一声，眼前突然炸开记忆碎片—— 七年前的雪夜。 少年林肆被铁链吊在刑架上，九王爷捏着他的下巴灌下一碗猩红液体："这可是好东西，能让你永远记得背叛本王的滋味。" 寒毒发作时的剧痛让卿染痉挛，却听见现实中的林肆也在闷哼。两人的记忆开始交融—— 他看到十四岁的自己蜷缩在乱葬岗，用碎瓷片剜出心口热血，喂给奄奄一息的林肆。"原来如此......"卿染在剧痛中大笑，"当年你中的寒毒，是被我吸走的......" 林肆的手陡然收紧。更多的记忆汹涌而来：暗无天日的地牢，交错的血痕，还有梧桐树上刻着的两个名字...... 药泉突然沸腾！ 卿染猛地扯下蒙眼绸带，转身咬住林肆的唇。血腥味在齿间漫开，他尝到了熟悉的铁锈味——是焚城机关密钥的味道！ "《霓裳怨》第七折......"他在交缠的唇舌间呢喃，"用镇北侯血脉的......嗯......" 林肆的掌心贴上他后腰命门，内力运转陡然加速。卿染的指甲深深掐进他肩头，在药雾中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欲色："你早就知道解法......" "我知道你会认出我的血。"林肆将他抵在池壁，咬开他颈间细带，"就像七年前......" 突然破空声至！ 卿染瞳孔骤缩，抱着林肆旋身。淬毒的柳叶刀擦着他肩头划过，深深钉入池壁。假扮成老阁主的刺客撕下面皮，袖中射出十二枚透骨钉！ "小心！" 卿染徒手抓住刺向林肆心口的刀刃，毒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林肆暴怒的剑气瞬间绞碎刺客右臂，却在要留活口时，见那刺客盯着卿染腰间的青羽纹身惨笑："少主......你果然背叛了......" 喉骨碎裂声响起，林肆捏断了刺客的脖子。 卿染踉跄着栽进药泉，袖中滚出一只玉瓶。林肆劈手夺过，却发现里面仅剩一颗保命丹——瓶底刻着小小的"肆"字，这是卿染用自己的血炼的药。 "另一颗......"卿染染毒的指尖碰了碰他心口，"在你出征北境前......塞进你护心镜了......" 林肆的手抖得几乎抱不住他。那些年征战沙场，数次濒死时都有一股药香护住心脉，原来...... "别睡！"他拍打卿染的脸，"你说过要和我拜堂......" 卿染的瞳孔开始涣散，嘴角却挂着笑："梧桐院......东墙第三块砖......" 他的手垂落下去。 林肆赤红着眼撕开自己衣襟，将保命丹含在口中渡给他。药泉开始疯狂旋转，阴阳二气形成漩涡，将他们紧紧缠在一起。 当卿染的心跳重新响起时，林肆的吻也落了下来。这个吻带着血腥与药苦，还有二十年错过的光阴。池边红烛突然齐齐爆开灯花，映亮池底浮现的古朴纹路—— 那是合卺酒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