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旧梦

山风裹着雪粒子扑在沈长歌脸上，他在程叙白怀中微微发抖。月光下少年的衣襟带着松木香，却掩不住指尖残留的血腥气。穿过三道竹林屏障，程叙白停在一座竹屋前，屋前的冰棱垂落，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师兄还在生我的气？”程叙白将人放在软榻上，指尖掠过沈长歌被寒风吹红的耳垂。不等回答，他已掀开沈长歌的衣袖，看着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眸色瞬间变得阴鸷，“那群杂碎竟敢伤你。”

沈长歌猛地抽回手臂，却扯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记忆不受控地回到五年前——那时程叙白还是清阳派最得宠的小师弟，总爱缠着他讨教剑法。直到那夜，他为了保护门派秘宝坠入寒潭，程叙白毫不犹豫地跳下来，将浑身湿透的他死死护在怀中。

“你明明死了。”沈长歌盯着少年腕间那道狰狞的疤痕，“寒潭底的暗流......”

“师兄是在担心我？”程叙白突然倾身，发间玉冠撞在沈长歌额角，“原来你也会为我心疼。”他咬住沈长歌的耳垂，含糊道，“当年我被暗流冲到南疆，那些巫医把我当活死人做实验......”舌尖舔过沈长歌颈侧的脉搏，“你知道他们在我身上种了多少蛊虫吗？”

沈长歌反手掐住程叙白的脖颈，却被少年握住手腕按在榻上。程叙白扯开他的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这是你剜我心时留下的，我每天都对着它想——等再见到师兄，要怎么把你拆吃入腹。”

窗外忽然传来夜枭的啼叫，沈长歌瞳孔骤缩。程叙白却置若罔闻，低头含住他胸前的红痣，牙齿轻轻碾磨：“师兄的血是甜的，比南疆的蛊毒还让人上瘾。”

“放开！”沈长歌屈起膝盖撞向程叙白小腹，却被对方精准扣住命门。程叙白扯开他的腰带，在他腰侧咬出青紫的牙印：“师兄总是这样......明明弱得像只病猫，却偏要装成带刺的玫瑰。”

就在这时，竹屋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入，为首的灰衣人甩出铁链缠住程叙白：“沈长歌！交出九转还魂丹，我们留你全尸！”

程叙白冷笑一声，徒手抓住铁链，掌心被割出血痕也浑然不觉。他将沈长歌护在身后，短刃出鞘时带出一串血珠：“敢动我的人？”话音未落，铁链已被绞成碎片，灰衣人的喉咙也在同一时刻被割开。

沈长歌趁机翻身滚下软榻，却被另一名黑衣人抓住脚踝。程叙白瞳孔猩红，宛如索命恶鬼般扑过去，生生咬断那人的手腕。血腥味在屋内弥漫，他却像餍足的野兽般舔了舔嘴角，转头对沈长歌笑道：“师兄别怕，没人能从我的手里抢走你。”

沈长歌退到窗边，窗外的积雪映着月光，将程叙白染血的脸照得格外清晰。记忆里那个会在他生辰时偷摘后山梅花的少年，此刻正用染血的手轻抚他的脸：“师兄身上好冷，让我给你暖暖。”

“你到底想要什么？”沈长歌抓住程叙白的手腕，“九转还魂丹根本不在我手里！”

程叙白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我要的从来不是丹药。”他扯开沈长歌的里衣，在他心口落下滚烫的吻，“我要你记住，你沈长歌的命，从始至终都是我的。”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程叙白脸色一沉，将沈长歌抵在墙上：“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叙旧。”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沈长歌唇上，“师兄乖乖躲好，等我解决完这些杂碎，再慢慢收拾你。”

沈长歌看着程叙白跃出窗外的身影，心口还残留着少年滚烫的气息。他握紧袖中的银针，却发现指尖在不受控地发抖。五年前寒潭底的记忆再次浮现——程叙白将他抱在怀里，用体温为他驱散寒意，而如今......

“沈长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屋外传来喊杀声。沈长歌深吸一口气，推开窗跃了出去。雪地上，程叙白以一敌十，短刃划出的血花在月光下宛如红梅绽放。少年转头看见他，笑得眉眼弯弯：“师兄来给我助阵了？”

沈长歌甩出银针，精准刺入一名敌人的穴位：“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死在你手里。”

程叙白却突然丢下武器，张开双臂冲向他。沈长歌瞳孔骤缩，却见少年在他面前转身，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鲜血溅在沈长歌脸上，程叙白却笑着说：“师兄的怀抱，还是和当年一样温暖。”

“疯子！”沈长歌扶住程叙白倒下的身体，看着他后背不断涌出的鲜血，心脏不受控地抽痛。程叙白却伸手抚上他的脸，将染血的手指塞进他嘴里：“这样，师兄就和我一样脏了......”

喊杀声渐渐平息，沈长歌抱着昏迷的程叙白回到竹屋。烛火摇曳，映着少年苍白的脸。他颤抖着解开程叙白的衣服，看着那道贯穿后背的伤口，想起五年前程叙白为他挡下的那一剑。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长歌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程叙白心口的疤痕。沉睡的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因为师兄说过，我是你的命......”

窗外风雪呼啸，屋内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沈长歌想要抽回手，却被程叙白紧紧抱住。少年在睡梦中呢喃：“别离开我......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沈长歌看着程叙白染血的眉眼，想起五年前寒潭底那个吻。那时程叙白说要保护他一辈子，如今却成了偏执疯狂的占有者。而他，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再次陷入了这个温柔又危险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