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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命运的轨迹悄然交错,故事的开篇,是一桩令人发指的群体拐卖案。在暗无天日的禁锢中,宋时与江夜迎来了命运的初次碰撞 。那一眼对视,一声问候,看似不经意,却悄然拨动命运的齿轮,属于他们的故事,自此拉开帷幕。

“给我进去”

紧闭的大门被“砰”地撞开,发出沉闷声响。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眉头紧锁,满脸不耐烦,单手拎着一个五六岁小男孩的衣领,像扔破旧玩偶一般,将孩子粗暴地丢进房间。男孩瘦小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因这股巨大的惯性,背部重重地砸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

“再敢反抗我就打断你的腿”话音刚落铁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房间十分宽敞,却没透进一丝光亮,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将一切都吞噬其中。随着男孩被扔进来,房间先是陷入死寂,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紧接着,一阵微弱的、压抑着的哭泣声,从黑暗深处隐隐传来。仔细听,能分辨出那是多个孩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原来,这房间里藏着的可不只一个孩子,密密麻麻,至少有十四五人,他们都不过五岁上下,稚嫩的身躯在黑暗里微微颤抖,恐惧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房间里一片抽噎声,每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中,别的小孩都是满脸泪痕哭而不止,那个被中年男子送进来的男孩显得格格不入,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眼神平静的不像五六岁的孩子,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成熟的小大人。

半晌,他隐隐感到有什么在轻轻拽自己衣角。他缓缓转过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

“哥哥,我能挨着你吗?”

江夜轻声问道,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边说边朝他的方向挪了挪。“你别怕。”他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落,若不是凑近细听,根本捕捉不到话里那带着哭腔的鼻音。他眼角泛着不正常的红,原本白嫩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显然是刚哭过。

“我不怕”

宋时神色冷淡的回答,眼皮微抬扫过江夜,想着这是哪来的小哭包要不要把他弄走,他不喜欢爱哭鬼,太吵了,他喜欢安静 。

“可是我有一点怕,你可以牵着我吗?”

江夜又轻轻开口,声音软糯糯的,带着些微颤抖,好似被恐惧包裹 ,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可以吗?”

江夜的小手轻轻攥着他的衣角,微微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脸上写满了祈求,恰似一只无助的小动物,正眼巴巴地讨好着人类,就盼着能得到一丝回应与安抚 。

宋时本来是抗拒的,可江夜那副萌态实在招架不住。只见他先是别过头,轻啧一声,试图掩盖内心的动摇,没多会儿又悄悄偏头看向江夜,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宋时点头,江夜眼眸瞬间亮起,嘴角高高扬起,毫不迟疑地欢快挽住他的胳膊,还一个劲儿地往他身边紧紧凑了凑。就在江夜靠近的刹那,一股清甜气息钻进宋时鼻腔。那味道极淡,像刚刚打发好的新鲜奶油,细腻柔和,丝毫没有甜腻之感。江夜像只撒娇的小猫,脑袋轻轻在他肩头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心地靠了上去 。

从小到大,宋时都习惯独来独往,几乎不与他人亲近。此刻江夜这般毫无保留的亲昵,让他瞬间僵住,全身肌肉紧绷,脸上闪过一丝无措。这种被人依赖、亲近的感觉,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一时间,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可当他垂眸,瞥见江夜那毫无防备的模样,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推开,只是身子微微一僵,顿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试图找个不那么局促的姿势,好让江夜靠得更舒服些,也让自己没那么尴尬 。

江夜紧紧依偎在宋时身旁,暖烘烘的,不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原本还时不时偷瞄宋时的双眼,慢慢变得迷离,脑袋也一点一点的。他本能的摆了摆头他是想清醒点的,但最后还是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江夜发现周围的昏暗与恐惧已然消散,他们早已被成功救出。

“夜夜,没事吧?吓着没?”一道急切又温柔的声音骤然响起。江夜抬眼,就看到妈妈那张满是担忧却依旧美丽的脸庞。还没等他回应,女人便一把将他紧紧抱住,仿佛抱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紧接着,妈妈又稍稍松开他,双手轻轻抚过江夜的胳膊、小腿,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身体,生怕遗漏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口。

“你可吓死妈妈了,幸好你没事。”白栎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臂再次收紧,仿佛要把江夜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下次别乱跑了,妈妈会担心的。”

“妈妈不哭,夜夜会保护好自己的。”江夜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伸出那肉嘟嘟、白嫩嫩的小手,轻轻帮妈妈擦拭着脸颊上滑落的泪水,动作认真又轻柔 。

忽然,江夜像是脑袋里闪过一道光,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他急忙从白栎温暖的怀抱里钻出来,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冲到工作人员身旁。他扬起肉嘟嘟的小脸,满是纯真地问道:“叔叔,还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哥哥呢?他没有出来吗?”那稚嫩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与关切。

工作人员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耐心解释道:“都救出来了啊!这桩绑架案里的孩子全都平安救出来啦。”

听到这话,江夜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

“可能那个哥哥已经和他的家人离开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工作人员边说着,边温柔地摸了摸江夜的头,轻声催促,“回去吧!”

得知那个哥哥或许已经被家人接走,江夜心里空落落的,毕竟自己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呢。不过,江夜骨子里就是个乐观的孩子,没过一会儿,他又扬起灿烂的笑脸,脆生生地对着工作人员说了声“再见”,才转身蹦蹦跳跳地回到白栎身边。

虽然没能问出哥哥的名字,但江夜心里笃定,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到重逢那天,他一定要好好谢谢哥哥在危难之时对自己的照顾 。白栎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声应了句“好”,而后牵起江夜的小手,转身准备离开。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宋时瞧得清清楚楚。

早在救援队成功解救他们时,宋时就想着要赶紧和这个粘人的“小哭包”划清界限。他一贯喜好清净,实在不愿被人时刻缠着。于是,救援人员一赶到,他便迅速动手,试图把江夜从自己身上“扒开”。可就在双手触碰到江夜的瞬间,他的动作顿住了,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这犹豫也仅仅是一瞬,很快,他还是咬咬牙,将胳膊从江夜紧握的小手中抽了出来。

此刻,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江夜登上一辆私家豪车,直至车子渐行渐远,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缓缓收回目光。

“小时,我们也回去吧。”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时闻声,默默跟着女人上了车。

那时的他满心笃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那个爱哭又粘人的小孩有交集,两人的世界也不会再有任何重叠。可命运就爱捉弄人,谁能想到,鬼使神差间,他竟留下了属于江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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