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箭？"苏婉手中的梅枝啪嗒落地，"兄长现在如何？"

李德全摇头："军报上说箭上淬了'七日殇'，随军太医束手无策..."

苏婉眼前发黑。七日殇乃宫廷秘药，中者七日之内必经脉尽断而亡，普天之下只有三人能解——郑家供养的毒医、太医院院首，以及...她的母亲虞夫人。

"备纸墨！"她突然转身往清晖阁奔去，"再取我妆奁最底层那个紫檀木盒来！"

萧昱紧随其后。阁内，苏婉抖着手写下药方，又从木盒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赤红如血的药丸。

"这是...？"

"家母留下的'九转还魂丹'，能解百毒。"苏婉将药丸与药方交给徐峥，"快马加鞭送去北疆，务必六日内送到！"

萧昱按住她发抖的肩膀："朕派八百里加急，五日必达。"

待徐峥离去，苏婉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扶住桌沿。萧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惊觉她轻得像片羽毛。

"你多久没好好用膳了？"他皱眉。

苏婉勉强一笑："妾身无碍..."话音未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竟沾了血丝。

萧昱脸色骤变，厉声唤太医。院首诊脉后面色凝重："苏美人忧思过度，又兼气血两亏，需静养月余。"

当夜，萧昱留在清晖阁亲自照料。三更时分，苏婉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萧昱靠在榻边睡着了，手中还握着北疆军报。

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清晰，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苏婉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

"陛下..."她轻喃，却见萧昱突然皱眉，额上沁出冷汗，似是陷入梦魇。

"不要...皇兄...虞将军救我..."他呓语着，手指死死攥紧锦被。

苏婉心头一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九五之尊如此脆弱的一面。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哼起幼时母亲哄她入睡的江南小调。

萧昱渐渐平静下来。清晨醒来时，发现苏婉趴在榻边睡着了，而自己的手竟与她十指相扣。

五日后，北疆捷报与噩耗同时抵达——虞翊得救，但萧昱却因连日劳累染了重病。更可怕的是，太医开的药中竟被下了慢毒！

"这药不对。"苏婉嗅了嗅汤药，脸色大变，"多了味'断肠草'，与陛下现在服的药相克！"

太医院乱作一团。院首查验后跪地请罪："老臣该死！这...这药方被人动了手脚！"

萧昱已陷入昏迷，唇色发紫。苏婉当机立断："取烈酒来！再备银针、甘草、绿豆汤！"

一连三日，她不眠不休地为萧昱施针解毒。第四日清晨，萧昱终于睁眼，看见苏婉趴在床边，眼下青黑，手腕上还留着施针时割血为引的伤痕。

"婉儿..."他声音嘶哑。

苏婉猛然抬头，眼泪夺眶而出："陛下醒了..."话未说完，竟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龙床上，而萧昱正在外间与暗卫说话。

"查清楚了？"

"是。郑贵妃买通太医下毒，那'七日殇'也是郑家提供的。更蹊跷的是..."暗卫压低声音，"郑家似乎早知林翊就是虞翊。"

萧昱冷笑："果然。去查十年前北疆之战的所有卷宗，特别是关于虞将军的那部分。"

七日后，萧昱康复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将郑贵妃打入冷宫。朝堂震动，郑丞相当庭抗辩，却被萧昱甩出的证据堵得哑口无言——那太医已招供画押。

当夜，萧昱来到清晖阁，带来一个乌木匣子。

"朕有东西给你看。"

匣中是先帝密诏的副本，明确写着若萧璟早逝，则传位于萧昱，并由虞鸿羲辅政。但最令苏婉震惊的是后面附的一页私信：

"吾弟如晤：朕知虞卿有子名翊，聪慧果敢。若汝无嗣，可立其为储，以续萧室血脉..."

苏婉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现在你明白郑家为何非要灭虞家满门了。"萧昱拾起信纸，"他们怕的不仅是密诏曝光，更怕虞翊有朝一日认祖归宗，威胁郑家外孙的皇位。"

苏婉脑中嗡嗡作响。所以兄长他...可能是先帝血脉？

萧昱忽然单膝跪地，握住她冰凉的手："婉儿，帮朕找到虞翊。这江山...本该是你们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