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肖战半坐在沙发前，小心翼翼地给王一博处理伤口。碘伏棉签擦过掌心伤口时，少年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目光却始终黏在肖战身上，像是怕一移开视线，眼前人就会消失。

“疼吗？”

肖战声音放得极轻，垂眸专注包扎的模样让王一博想起八年前樱花树下，少年蹲在溪边给他洗颜料的画面。那时肖战也是这样温柔，连风都小心翼翼绕开他们。

“不疼。”

王一博突然伸手扣住肖战后颈，将人拉得更近。消毒棉跌落在茶几上，沾着碘伏的指尖擦过肖战唇畔，“疼的是这里。”他指腹轻轻点在肖战心口，“你不知道，刚刚的那番话真得让我很难受。”

窗外的云层不知何时散去，月光重新漫进客厅，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织出细密的银网。肖战望着少年漂亮且委屈的眸子，喉间涌上酸涩——原来这些年，自己错过的不只是时光，还有一个人从年少到成熟的所有思念。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你也从来没有告诉我。”

不然也不会弄成如今这种令人尴尬的境地。

“怎么没有。”

王一博小嘴一撇，“我说过的，只是你不在意而已。”

经过王一博这么一提醒，肖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错，没有认出来。

“怪我，若不是我没一早认出你，也不会让你变成这笼中鸟了。”

“怎么！你这是要跟我解约？”

似乎是看出了肖战的想法，王一博立马阻断的说：“哥哥，想都不要想。”

王一博的手指沿着肖战颈侧蜿蜒而上，扣住他的后脑，指腹摩挲着柔软的发旋，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人溺毙。消毒水的气味与少年身上若有似无的蔚蓝气息缠绕，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成危险的信号。

肖战被王一博逼得后仰，后腰抵住沙发扶手，喉结在温热的指腹下滚动。月光爬上少年漂亮的眼眸，将那些隐忍多年的情愫淬成锋利的刃，直直戳进他刻意回避的心底角落。

“我想了你整整八年。”

王一博忽然低头，咬住他锁骨处的皮肤，带着惩罚性的力度，“从你说要回国那天起，我就开始数自己毕业的日子。”潮湿的呼吸扫过敏感肌肤，“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就想跟我撇清关系了？”

肖战被这近乎偏执的话语烫得呼吸一滞，后腰抵着扶手的疼痛混着锁骨处的刺痛，却比不上心口被攥紧的窒息感。他颤抖着抬起手，却在触到王一博湿润的眼尾时僵在半空——记忆里那个追在他身后要抱抱的小男孩，此刻像困兽般将他禁锢在温柔的牢笼里。

“我没有...”

肖战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混着王一博身上蔚蓝般的气息，将他拽回八年前那个樱花纷飞的黄昏。当时的丹丹抱着颜料盒，仰着沾着蓝紫色的小脸问他会不会回来，他摸着少年的头承诺会寄明信片，却不知这一别竟成了漫长的煎熬。

王一博松开牙齿，舌尖轻轻舔过留下齿痕的皮肤，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你说要教我画星空，说要带我去北方看极光，可你连一张明信片都没寄。”

他的鼻尖蹭过肖战发烫的耳垂，“我每天都去我们的秘密基地，直到樱花凋落的季节。”

肖战的睫毛剧烈颤动，记忆里空荡荡的邮箱突然浮现出无数被退回的信件。当年他回国后不久，家里便遭遇意外，从那以后，肖战不仅要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还要承担起公司里的一切事物。

直至三年前父亲过世，他才终于有精力去做其他事。可是远在日本的丹丹早已出了国，答应寄的明信片至今也没送出去过。

加上时间一长他确实是把人给忘记了，肖战极为的愧疚自责。

“对不起丹丹，我不知道你会等我这么久。”

王一博闷声开口，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委屈，“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道歉。”

“现在的我只想跟哥哥在一起，不管是当你的人形仰制剂，还是金丝雀我都无所谓了。”

他怕了，他是真的有点害怕肖战会跟他解除包养合同，不会再跟他维持契约关系了。

“我知道了，但现在真的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不想再讨论这些话题的肖战，抬手擦去王一博湿润的眼，“你今天哭的太多了，需要休息。”

王一博执拗地将脸埋进肖战颈窝，呼吸间带着灼热的湿气，“你又想逃。”

他的手臂像铁箍般收紧，布料摩擦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消毒水的气味逐渐被少年身上蔚蓝味的海水交织的气息取代，肖战被箍得生疼，却不忍心推开这个固执的人。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时针指向凌晨两点。肖战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王一博的眼神骤然变冷——是叶慕白发来的信息。

肖战下意识伸手去拿手机，王一博却先他一步将手机倒扣在茶几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按住屏幕，发出“咚”的闷响。少年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将人吞噬，脖颈处青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又是叶慕白？他还真是闲的慌。”

“我还是去接一下，外一他有什么事。”

肖战刚要拿起手机，王一博的指尖骤然收紧，将手机死死按在冰凉的茶几上，金属外壳与木质表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能有什么事？”少年的声音裹着冰碴，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无非就是想找你旧情复燃。”

肖战不想辩解，因为他看的出这次回来的叶慕白是有这个意思。那他自己呢！是否也有这样的心思？

肖战望着王一博渐渐熟睡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少年眼下淡淡的青影，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如今不但包养又睡了曾经陪他度过一段糟糕时期的弟弟，而且这孩子还是个占有欲极强的。

肖战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王一博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挪开。他的动作极轻，生怕惊醒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少年。月光如水，洒在王一博疲惫的面容上，让肖战的心不禁又揪紧了几分。

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肖战打开手机，叶慕白的消息一条条弹出来。“阿战，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清楚。”

“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屏幕的冷光映在肖战脸上，他望着窗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