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青鳞血契**
子时的更漏被雷声淹没时,沈愈腕间的咒文正在渗血。那些金线般的纹路钻入皮肤,顺着经络缠上心口的弒字烙印。萧景珩捏碎琉璃盏的声响与记忆中的冰棺碎裂声重叠,让他险些握不住染血的短刃。
"很疼?"萧景珩将沾血的指尖点在青铜鼎纹路上,鼎身饕餮纹突然睁开三只眼睛,"当年他们把蛊虫卵种进你脊椎时,可比这痛快多了。"
沈愈的匕首抵住皇子咽喉,却在对方解开第二颗盘扣时僵住——萧景珩心口的青鳞纹蔓延至锁骨,那些蠕动的鳞片下隐约可见暗红色脉络,像极了暗卫营炼蛊池里的血藤。
"西南巫族用处女血养出来的蛊王,三皇兄拿它控制獬豸卫。"萧景珩突然抓住沈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鳞片边缘割破掌心,"而这里养着的,是吃过蛊王的蛊后。"
剧痛让沈愈跪倒在地。无数记忆碎片在蛊虫躁动中翻涌:暗无天日的地牢,浸泡着药童尸体的血池,还有三皇子用银针刺入他天灵盖时说的"好孩子就该听话"。腕间金线突然暴涨,在皮肤下游走出獬豸图腾。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沈愈本能地将萧景珩扑倒在屏风后。三支淬毒袖箭钉入《江山堪舆图》上的漠北位置,箭尾系着的银铃在雨声中清脆作响。
"看来三皇兄急着要你的命。"萧景珩抚过沈愈后颈的蛊虫凸起,那里正在渗出黑血,"戌时三刻宫门换防,沈大人该回去复命了。"
暴雨冲刷着朱雀门前的血迹,沈愈跪在三皇子书房时,腕间金线已经隐入皮肤。雕花地砖下传来熟悉的腥甜味,那是暗卫营独有的血藤花香。
"东西呢?"三皇子萧景琰正在把玩龟钮玉玺的碎片,指腹被裂纹割出血也浑不在意。
沈愈呈上沾着七皇子血迹的玉扣:"养心殿当夜,七皇子私藏了半块兵符。"
萧景琰突然用玉玺碎片划开他手腕,黑血滴在错金博山炉上腾起绿焰:"好得很。"他蘸着血在宣纸上画出符咒,"三日后春祭大典,我要萧景珩的心头血洒在太庙台阶上。"
更鼓敲过三响时,沈愈在暗卫营地牢见到了那个药童。孩子被铁链吊在血池上方,后颈鼓包正随着呼吸起伏,分明是蛊虫成熟前的征兆。
"今日送来的祭品。"同僚将烙铁按在药童脚踝,"说是试新蛊的好材料。"
沈愈握刀的手突然颤抖。记忆中的冰棺少女也有这样纤细的脚踝,只不过缠着的是鲛丝银铃。当药童突然睁开全黑的瞳孔尖叫时,他腕间的獬豸图腾竟发出灼目金光。
蛊虫破体而出的瞬间,沈愈的刀已经斩断铁链。拳头大的黑虫扑向同僚面门,被金线绞碎时溅出的毒液腐蚀了整面砖墙。濒死的药童扒着他铁面具呢喃:"冰棺...公主...逃..."
丧钟声再次撕裂雨幕,这次是从太医院方向传来。沈愈冲出地牢时,怀中的暗卫腰牌突然发烫——内侧暗格不知何时多了张染血的黄符,朱砂绘制的正是萧景珩心口的青鳞纹。
寅时的暴雨更急了。沈愈跃上东宫屋檐时,看见萧景珩正在亭中煮茶。皇子披着雪狐大氅,指尖捏着的正是本该在养心殿焚毁的暗卫名册。
"来得正好。"萧景珩弹指将茶盏推到他面前,"尝尝用蛊后血泡的君山银针。"
沈愈的刀锋劈开茶汤,却在蒸腾的水雾中僵住——茶叶舒展成的竟是漠北布防图,而漂浮的蛊虫正在啃食代表三皇子势力的狼头图腾。
"你以为他真会留你到春祭?"萧景珩忽然咳嗽着扯开衣襟,心口青鳞纹已蔓延至腰腹,"今日太医院死了十九个药童,他们的血能暂时压制蛊毒。"
瓦当上的积水突然炸开,十二名獬豸卫从天而降。为首者面具上的獬豸纹镶着金边,正是三日前就该死在漠北的暗卫副统领。
"主子有令。"副统领的剑锋指向萧景珩,"取七皇子心血者,可解子蛊。"
沈愈在剑光袭来的瞬间掷出茶盏,沸腾的蛊血泼在獬豸卫铁甲上发出嗤响。他反手将萧景珩推进密室,金线缠住机关石门时,腕间咒文突然灼烧出焦糊味。
"记住。"萧景珩将玉扣按进他血肉模糊的掌心,"子蛊发作时,你杀的第一个人会决定母蛊的胃口。"
石门轰然关闭的刹那,沈愈的短刃已穿透副统领咽喉。黑血喷溅在《江山堪舆图》上的江南水乡位置,竟与三皇子画的符咒完全重合。当最后一名暗卫倒下时,他藏在铁面具下的耳坠突然发烫——那是萧景珩趁乱塞进的蛊后鳞片。
雨幕中传来急促的梆子声,宫门方向腾起火光。沈愈擦去刀上血迹时,摸到袖中暗藏的黄符正在蠕动。展开的符纸上,朱砂绘制的青鳞纹竟化作一行血字:
"明日卯时三刻,冷宫冰棺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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