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起，宋亚轩几乎是弹射起步从座位上离开。一整天了，刘耀文的存在就像一团挥之不去的雾气萦绕在他周围——数学课上那道完美解答的几何题，课间女生们窃窃私语中不断出现的"刘耀文"三个字，还有午餐时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他餐盘里的那份糖醋排骨。

"宋亚轩。"

刚冲出教室门，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就跟了上来。宋亚轩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往楼梯口走去。他的书包带子滑落到手肘处，随着急促的步伐一下下拍打着他的后背。

"等等，你的笔记本。"

刘耀文的声音近了，同时宋亚轩感觉到自己的书包被轻轻拽住。他猛地转身，差点撞上紧跟其后的刘耀文。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缩短到不足半米，宋亚轩能清晰地看到刘耀文睫毛投在脸颊上的阴影，还有他衬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

"这不是我的。"宋亚轩低头看了眼刘耀文手中的蓝色笔记本，硬邦邦地说。

"是你的，掉在椅子下面了。"刘耀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物理竞赛专题》，第38页折了角，上面有你用铅笔写的批注。"

宋亚轩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那确实是他用来准备竞赛的笔记本，但他不记得刘耀文什么时候看到过里面的内容。更让他不舒服的是，刘耀文对他的习惯记得如此清楚——他确实有用铅笔在教科书上做临时批注的习惯。

"谢谢。"宋亚轩一把抓过笔记本，指尖不小心擦过刘耀文的手掌，那一小块皮肤顿时像被烫到一样发热。他迅速把手缩回来，笔记本"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摊开的页面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暴露无遗。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头"咚"地撞在一起。

"嘶——"宋亚轩捂着额头后退一步，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刘耀文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迅速捡起笔记本，轻轻拍去封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没事吧？"

"没事才怪！"宋亚轩瞪着他，"你头是铁做的吗？"

刘耀文突然笑了，左脸颊那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你以前也这么说过。记得吗？七岁那年我们玩捉迷藏，你一头撞在我下巴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他们俩都哭了，刘耀文的下巴被他的头撞得淤青，而他的额头肿了一个包。最后是刘耀文先止住眼泪，跑去小卖部买了两根冰棍，一人一根敷在伤处。

宋亚轩别过脸去："不记得了。"

他夺过笔记本塞进书包，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下楼梯。让他恼火的是，刘耀文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跟丢，又不会再次惹恼他。

校门口，宋亚轩习惯性地左转走向公交站，却发现刘耀文依然跟在身后。

"你还要跟多久？"宋亚轩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问。

刘耀文一脸无辜："我回家。"

"你家在——"宋亚轩突然噎住了。他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刘耀文现在住在哪里。十年前那套相邻的房子？还是新租的公寓？或者学校附近的某个小区？

"梧桐苑。"刘耀文说，"16栋。"

宋亚轩的血液瞬间凝固了。梧桐苑16栋，那不就是他家那栋楼吗？

"几单元？"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了调。

"三单元。"刘耀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