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沉沉的叹了口气,转头一看,肖战正垂着眼杵在床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不走?”
闻言,肖战将眼神扫了过来,认真道,“公子,奴可以继续喂你喝药么?”
王一博沉默了,只有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
喂罢喂罢。
肖战一开始有些战栗,拿着药碗的胳膊总是忍不住的抖,但转念一想,这么些天都是他喂的药,再喂一次又如何呢?又不会少块肉,所以他慢慢的便不紧张了,只是认真的盯着王一博的唇。
药汤苦涩,入喉的刹那,王一博不禁蹙起了眉头。
肖战见状,自然地开口哄:“公子再忍忍,喝完可以吃蜜饯。”
他记得小妹肖晴晴最是怕喝药,一尝到苦味也会像王一博这样皱起眉头,一副要吐出来的表情,但只要他用蜜饯哄她,肖晴晴便总会乖乖喝药,所以肖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不妥。
这些话让王一博听了去,宽阔挺拔的身体不由得一僵
王一博的睫毛不动声色的颤了颤,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肖战。
肖战表情认真,俊秀的眉眼舒展开来,粉红的唇如樱桃般水嫩诱人。
盯着看了一会儿,王一博只觉得喉咙莫名的发紧。
肖战却对他的表现浑然不觉,收回药碗,笑道:“好了。”
这药汤黑乎乎的,闻着就苦,也难怪王一博会皱起眉头。
肖战放了药碗,端来一盘蜜饯,目光真切的望着王一博,开口道:“公子快吃颗蜜饯吧,吃了嘴里就不苦了。”
王一博垂眸瞧了一眼盘子里的蜜饯,不由得一怔。
这华庭院里很多年都没买过蜜饯果干了,一是王一博不喜欢吃这些甜的,二是根本没有闲钱买这些零嘴,他更宁愿将银子攒着买书买笔墨。
肖战像是观察出了王一博脸上的诧异,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公子,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给我买药治伤的银子没用完。”
听到这话,王一博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嘴里真苦。
他也没再犹豫,拿起一块蜜饯就往嘴里放,没一会儿嘴里就荡出阵阵的甜味。
王一博见肖战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笑,不由得皱起眉。
“你笑什么?”
“噢!公子,我……我能……说实话吗?”
肖战半眯着眼睛,嘴角也有些纠结的嘟了起来。
王一博冷声道:“说。”
肖战得令,嘴角立马扯出一抹笑,认真的开口:“公子你吃蜜饯的样子像个孩童,和你平常一点也不像。”
“咳……咳咳……”
肖战的话差点没把王一博呛死,什么叫像个……孩童?
他不严肃么?!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怎么咳嗽了啊?”
肖战慌慌张张的上前,伸手作势就要给王一博拍背顺气,但王一博见他上前,提前侧过身子躲开了。
“无碍,你别过来。”
“哦……”
王一博捂住胸口,缓缓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肖战,还真是,敢说啊。
“你……”
王一博的语气不善,似乎带着丝丝怒意,方才肖战的话确是冒犯到他了,他这样一个端庄严肃的人,怎么会像幼稚的孩童!
肖战察觉到了一样,在王一博拿到凌厉如刀的眼神扫过来的刹那,肖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着问:“公子……是你让我说的啊……”
肖战瘪着嘴皱着眉,脸上挂着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王一博黑着脸沉默了。
大夫嘱咐王一博要在床上静养一月,可他一醒来便总喜欢往书房里钻,大家虽然担心他的身体,可却没人敢阻拦。
只因几日后飞花诗会便要在西子城的水乡庭院开展,到时城中的所有才子佳人皆要到场参与,诗会举行五天,所有人都需在水乡庭院待五天。
王一博待在书房,那肖战也得待在书房,毕竟他是王一博的贴身奴仆,而且王一博的身子还没好利索,他理应时时照看着。
书房里的空气带着些墨宝的气息,闻得人困困的。
就在肖战站在一边眯着眼点了几十下脑袋的时候,突然听到王一博低沉的嗓音。
“肖战,你过来帮我研墨。”
这声音如惊雷,直接把肖战吓了一个激灵,困也不困了,赶忙凑到王一博身边研墨。
墨锭一圈一圈的在砚台上打转,屋子里静悄悄的,肖战站的位置离王一博很近,这让他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正当他犹犹豫豫的想站远点的时候,晃眼瞟到了王一博的画作,宣纸上赫然是一片竹林,虽是黑墨勾勒,却栩栩如生。
肖战看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激动,手中的墨锭也被放在了桌上。
“公子,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肖战轻咬着下嘴唇,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里泛起粼粼波光,兴奋又期待。
王一博握住毛笔的手一顿,接着便抬眼看向肖战,送东西?
“公子你稍等,我去去就回。”
“……”
肖战拔腿就跑,像只撒欢的兔子,一溜烟眼儿就跑没了影,不多时,肖战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书房里,和刚刚不同的是,他手里捧着一小盆文竹。
青翠秀丽的文竹被放置在书桌上,肖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勾唇浅笑道:“公子,这是我送你的谢礼,希望你喜欢。”
王一博有点不明所以,看着肖战挑眉问道:“谢礼?”
肖战认真点了点头,学着陌离平日行礼的样子,朝王一博躬下身子,一字一句说道:“公子花钱给奴治病,奴感激不尽,所以特意买来这个文竹作为谢礼。”
听到这话,王一博不由勾起唇浅笑了一下,一双黝黑的眸子看了看肖战又看了看文竹,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你的钱,不是舍不得用么?”
语调悠悠,似调侃,肖战听到这话猛的羞红了脸。
他垂眸片刻,弱弱的说:“但,但奴愿意给公子用一点,不过只能用一点。”
话音一落,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忽然间只听得一声轻笑,王一博盯着愣在原地的肖战,没忍住笑出了声。
真是蠢得可笑,世上怎会有如此耿直的人。
肖战被这笑声搞得更加羞愧难当,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捏起墨锭继续研墨,低头不语。
诗会举办的日子将近,肖战正忙上忙下的收拾行李。
他看着桌上摆放着的衣物,香薰,药包,一时也想不起还差什么。
就在肖战思索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一阵墙角传来的声音,仔细一听,正是云芳姑姑的声音。
肖战一见云芳姑姑的脸,下意识的腿脚发软。
那日在芳华院被惩罚时云芳姑姑也在,所以一见着这熟悉面孔,那日的恐惧就猛然浮现在脑海里。
“夫人有命,让我将这些给你。”
云芳姑姑说罢,从袖口里掏出一小包药粉,肖战接过一看,眉头不由得皱起。
接着,云芳姑姑压低了声音道:“这是鹤顶红,你给大公子煎药的时候放进去,听明白了吗?”
鹤顶红……
肖战只觉头顶一阵轰鸣,身子都麻了半边,他盯着手里的药粉,一时看愣了,这毒药吃了将会必死无疑啊。
“听明白没?这次去水乡庭院,你找个机会下手,事成之后,夫人不会亏待你的,你的家人也大可放心。”
云芳姑姑咬牙说着,言语间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明明是和风朗日的夏天,此刻肖战的后背却直冒冷汗。
肖战失魂落魄的回了华庭院,他垂眸看着那包鹤顶红,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原来他是个需要杀人的卧底。
他不知道为什么徐娇娇那样讨厌王一博,讨厌到要杀死他,可现在徐娇娇拿家人当做威胁,肖战没有别的办法。
他眼神一定,将药粉藏进了行李。
与此同时,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直勾勾的盯着肖战。
出发的那天,王忠祥和徐娇娇都出门来送人,不过他们送的并不是王一博,而是他们的一双宝贝儿女。
王子庚昂首挺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转头对着徐娇娇保证:“爹,娘,我一定会拔得头筹!”
徐娇娇乐的开花,笑道:“好,好,娘相信你,你肯定可以的。”
这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凑到了徐娇娇身边,娇嗔着:“娘,你怎么只跟哥哥讲话呢,我不是也要去参加诗会么!”
徐娇娇还没开口,王忠祥便笑眯眯的抬手摸了摸王茵妮的头,万般慈爱的嘱咐:“茵妮,你就当去玩玩罢,记得多帮衬帮衬你哥哥。”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一家四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可当王一博走过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一下噤了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王一博依旧一脸平静,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现场的气氛怪的很,就连肖战这个下人都感觉出来了,只见那“一家四口”神色各异,似是对王一博的到来很意外。
王忠祥和徐娇娇对视一眼,都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倒是王子庚率先开口:“你来干嘛?我们可不稀罕你来送。”
他眼神滴溜溜的转了下两下,脸上都是嫌弃和无语,而他对王一博这个长兄这样不敬,王忠祥却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王一博侧过脸盯着王子庚,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弧度,淡淡道:“谁说我是来送你们的。”
严肃认真的语气在在空气中回荡,没人会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此话一出,几人的脸色都不同程度的变了变,王忠祥忍不住了,开口问:“一博,那你这是?”
王忠祥说着,伸着脖子朝他身后看去,陌离和肖战都带着包裹,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王一博朝着王忠祥皮笑肉不笑,悠悠说着:“父亲,我难道不可以去参加飞花诗会么?”
此话一出,王忠祥的脸上变了变,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看起来很是为难。
这时,徐娇娇捏着手帕走了上来,一双吊梢长眼睨了王一博一眼,冷哼道:“这飞花令事先会发邀请函,你说你要去,那你有邀请函么?”
徐娇娇撇着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飞花诗会是朝廷派来的翰林院学士主办的,半月前特意将邀请函发至西子城各家,在西子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被邀请了的。
送来王家的邀请函有三封,可差使一来,徐娇娇便借着当家人的身份将邀请函一并收下,自然,她将王一博的那封邀请函私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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