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马车肖战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吃进去的那只麻雀,和早上喝的几口汤都吐了,最后没什么可吐的,呕了几口胆水才缓和一些。
看着他煞白的脸色,谏听眼眶微红,腰间软剑一抽,直指王一博:“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王一博本能的对谏听的行为不喜,眉头蹙起,讽刺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看见肖战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确实是受了大难的样子,便将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他吃的是你拿回来的麻雀,我只是用火烤了一下,并没有放其他东西。”
“怎么可能,公子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谏听怒目圆睁:“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谏听。”肖战没什么力气的说:“把剑放下,跟他没关系。”
谏听大概知道王一博在肖战心里的分量,自然是不相信这话,“您就别为他说话了....”
“真不是他。”谏听话还没说完,肖战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快把剑放下,扶我回去。”
谏听转头看肖战将垮要垮,心下担忧,这才不情不愿的收了软剑,扶着肖战,准备带人回马车。
“等一下。”王一博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看向肖战:“陈兄弟既然说跟我没关系,那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我可不想下次你再有个什么问题,又被人平白冤枉。”
后面几个字拖长尾音,明显能听得出他很不爽。
呕吐之后,胃里泛起绵密的刺痛,肖战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力气与王一博纠缠,便轻声说:“王公子,是我自己身体的问题,你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
日光映衬下,肖战那张脸白的像是上了釉的白瓷,弱小而不自知,像是城中那些不自量力的愚民,没有了依靠顷刻间就会覆灭。
王一博最是看不上这种人,身为菟丝子就在老老实实待在牢笼中,而不是为了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给人增添麻烦。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怀疑:“陈兄弟确定还要去定襄么?”
肖战下意识抬眼看向王一博,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对而凝视看不到底。
王一博不是在问他要不要去定襄,而是在怀疑他的身体能不能到达定襄,即便对方眼底没有那层含义,肖战还是看出了轻蔑。
一股无名火从心尖燃烧,在这一刻肖战丧失了理智,他的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无甚波澜,唇角还勾起了浅浅弧度:“那得看王公子让不让我去了。”
火花四溅,王一博淡然询问:“与我何干?”
肖战那张没什么颜色的唇,一张一合:“那麻雀——没熟。”
王一博:“......”
周遭的空气被沉寂包裹的严严实实。
谏听看向王一博的眼神无比谴责:这么大个人,烤个麻雀都烤不好!
“我烤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怎么可能没熟?”王一博眉目肃然,语气隐有不可置信。
肖战扯了扯唇角,不应不答。
这比反驳还要伤人。
王一博不相信:“真的没熟?”
肖战微笑:“半生半熟。”
王一博回忆自己的烤法,还有当时麻雀的烤熟的程度,但可惜,当时他一心想着喂完肖战上路,对于那些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可是。”王一博试图找出错处:“既然没熟,你为什么要吃?”
“公子从来不会浪费食物。”谏听解答。
这是什么理由?
似乎是看出他心中困惑,谏听又说:“王公子亲手烤的麻雀,就算是再难吃,为了尊重你,公子也会尝几口。”
王一博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小的麻雀,肖战只吃一只就饱了。
见他深受打击,肖战心里的憋屈就散了,没在理会王一博,喊了一声谏听,就在谏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队伍再次启程。
王一博随行在最后,唉声叹气。
按照常理来说,八分熟的麻雀就能吃了,他们之前在战场上,生麻雀都吃过,但谁能想到肖战连胃都金贵的很。
嘲讽不成反被嘲讽,定襄王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王一博盯着马车,目光逐渐幽深。
金乌从头顶缓缓滑落,在夕阳的映照下,云朵变得金红交织,像是天空燃烧的火焰,将整个大地染成了一片金色。
队伍在一片竹林前停下,前去探路的亲卫架马到王一博跟前,道:“王爷,葛下村的情况不太对劲,我们之前安插的人全都不见了。”
想要进入定襄,从葛下村穿过是最快的,王一博大概知道葛下村是什么情况,没有犹豫,直接下令:“穿过葛下村,直接进入定襄。”
“是。”
这边的情况,没有瞒过谏听的耳目,他低声与马车里面的肖战说:“公子,马上就到葛下村了,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歇息了一下午后,肖战的精神气好了很多,此番来定襄,他就没想过一帆风顺,因此听见谏听的话,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安抚:“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葛下村是个傍山而建立的村落,村庄背后是连绵的高山,前方是一条蜿蜒的长河,散散落落几十间矮屋,伏在地上,甲虫似的。
马蹄顺着小道踏进村子里。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小小的村落里连狗吠声也没有,安静的令人心慌。
谏听注意到前方的亲卫浑身紧绷,已经处于警戒状态,说明这些人也发现了异常,他眼珠一转,左手抓紧缰绳,右手摸到了腰间的软剑。
哒哒哒——
微风吹拂过脸庞,带来一丝丝凉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变化突至。
一个稚子突然从草堆里冲了出来,眼见就要落入马蹄之下,架马的亲卫瞳孔睁大,缰绳一拉。
吁——
马身上扬,风向爆裂,一支长箭从暗处射出,直指马背上的亲卫,亲卫眼神一凝,抽刀斩去。
‘铮’的一声,长箭被拦腰斩断,而队伍就此被逼停。
“公子,前面好像是葛下村的村民。”谏听皱着眉,惊讶道。
肖战揭开车帘向外看去,就见最前方一群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拿着镰刀锄头的村民正与亲卫对峙。
墨覃打马到最前方,沉脸盯着村民,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认识你,定襄王身边的走狗!”为首的村民眼底一片愤愤:“我们信任你们,才把粮食给你们,结果呢,你们是怎么做的,定襄王在定襄城内享福,让我们吃苦,今日不给个说法,我是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墨覃深吸一口气:“之前便与你们说过,征集粮食是为了守护定襄,等朝廷的援粮一到,就会还给你们......”
“等,我们还要等多久? !”一枯瘦妇人抱先前的稚子,喉间发出凄厉的质问:“我儿才两岁,没有吃的他会饿死的!!”
稚子窝在妇人的怀中,茫然咀嚼,他的嘴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是太过饥饿,下意识做出的行为。
“朝廷不会再管定襄王了对不对?”穿着麻衣的少年面目狰狞:“你们是在骗我们对不对?牺牲我们去保全你们,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就不是了吗!?”
“不能放他们过去!!”
“让他们把粮食还回来!!”
看着凶光毕露的村民,墨覃脸色阴沉可怖:“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为首村民闻言哈哈大笑,手中的镰刀直指墨覃,声音悲怆,眼里充满愤怒:“只要能活下去,造反又如何?”
“就算你们杀了我们,朝廷的粮食不到,结果也是一样的。”墨覃道:“你们这是在白费功夫。”
村民咬着后槽牙:“那就把你们捆了,带到定襄,让定襄王把粮食还给我们。”
“定襄若是有粮食,我们何必冒死出来。”墨覃劝说道:“诸位,定襄王守护定襄这么久,你们还不相信他的为人吗?只要朝廷的粮食一到,我们肯定会把欠你们的粮食还你们的。”
村民略一迟疑,并不相信:“谁知道朝廷的粮食什么时候到,今天要是放你们离开,我们才是真的完了。”
墨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腰间长刀一拔,刀刃在昏暗的天色中泛起寒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村民,声音冷冽:“杀掉你们,只需要半炷香的时间,你确定要带着他们一起送死?”
村民眼中闪烁着惊恐,不敢置信:“你要杀我们?你们不是要保护我们吗?你怎么敢杀我们?”
“我们的责任是守住定襄。”墨覃手中的长刀向上,指着村民的心脏:“不是守护你。”
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上滚落,村民脸色惨白,却慢慢浮现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听见了吗,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的生死,绝对不能放他们过去,只有杀了他们,我们才能活下去!”
墨覃眼睛陡然睁大,看着冲在前面的妇人少儿,边退边高声喊:“小心,不得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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