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天空又是一阵响雷，肖战窝在被子里发呆。

　　墙角落里趴着的大黄呜呜地哼唧，铁子在另一角瞥了它一眼。

　　王一博现在应该没出什么事儿吧……虽然总是锁着自己不让回家，但平时对自己还是不差的。如果在半路出了什么意外……

　　肖战狠狠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晃了出去。

　　“是不是不应该让他去啊……早知道想别的办法了……”

　　——

　　“哦？此言何意？”

　　王一博不停地低头添着柴火，快要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燃了起来。

　　老人看着蹲坐在地上添柴的王一博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又说起了其他的。

　　“从刚刚起就在看老夫的左手，想知道为什么吧？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

　　20年前，永安村。

　　“张叔早啊！”

　　”早早。又帮你爹干活呢？”

　　少年的汗流到下巴，最后滴进了刚翻好的地里。

　　“是呗。老头子腰不好，怕他不注意轻重出事儿。”

　　张赤对着少年点了点头，继续在村子里游荡。

　　这也是个酷热的盛夏，和以往千千万万个夏天一样。

　　孩子们去山上的小溪捉鱼，清凉的溪水穿过手指；老人坐在自家院子前摇着蒲扇，不紧不慢地和孙儿们聊古代英雄。

　　天上的星星亮的晃眼，隔壁的囡囡追着萤火虫摔了一跤，哇哇的哭声响彻院子……

　　这是个酷热的盛夏，和以往千千万万个夏天一样。

　　“……”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到来的话。

　　——

　　“是谁？”水烧开了，王一博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不要着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聊。家里没有茶叶，将就着喝吧。”

　　“没关系。您继续说吧。”

　　——

　　20年前，永安村。

　　“张叔！怎么办啊——村民的粮食都被王健抢走了……好几天都揭不开锅…谁拦他就杀谁，李哥他…他呜呜呜呜——”

　　少年无助的哭声在屋子里回荡，像是一把铡刀立在张赤的脖子上。

　　王健，一个长的高大壮实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怪人。六月来到永安村，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其他再没有了。

　　以为是要在村子里定居的普通村民，却差差相反。他心性扭曲品格恶劣，一来就掠走了村民的粮食，有谁反抗就会被那把大刀砍下脑袋……

　　“你先别急，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张赤的手按在少年肩上安抚，可手却抖的越来越厉害。

　　“爹，我回来了。张叔给了我些米，今晚喝粥好不好……”

　　少年推开门说了件算的上好的消息，可没有人回应他。

　　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直到吞没了整颗心脏。

　　“爹……娘？”

　　少年的颤音在空中回荡，他跑着推开了正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吊在半空的母亲和地上没有头颅的尸体。

　　“爹！！！！！！！”

　　——

　　“后来那个孩子怎么样了？”王一博晃了晃手里的茶杯。

　　“死了。”

　　滚烫的热水洒了出来烫伤了一片皮肤。

　　“那孩子气不过，当晚就去找了王狗。结果可想而知，一家三口两个没了脑袋，一个上吊自缢……说来也不怕笑话，我经常能梦见小勇的头挂在王狗门上的场景。眼睛黑洞洞的两个坑，和他爹相互望着。”

　　老人自嘲地笑了笑，眼睛里的泪花若隐若现。

　　王一博没有说话，和老人一同静默。像是为死去的小勇哀悼，又或许是为其他的什么。

　　屋外的黑猫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扯回了老人的思绪。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继续同王一博讲述。

　　“没有人再敢反抗了。死了太多太多，流的血都要把村子淹了……没到一年王健就娶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那姑娘人很好，在城里有个相好的男子，是个商人。”

　　老人提到她停顿了一会儿，就在王一博要开口之际老人拿杯子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混浊的眼球像是要凸出来一样。

　　他沙哑的声音变得亢奋，像沙漠里盘旋的秃鹫几乎是把话喊了出来。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马上就要进城成婚了你知道吗？！她本该有个美好未来的她那么年轻可以和丈夫四处游历可以去看他乡的樱花盛开到了冬天他们会有个可爱的孩子…她……还那么年轻……”

　　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小到连尾音都听不见。王一博看着老人泪水斑驳的脸，心里阵阵酸楚。

　　“对不起。”他说。

　　老人理智回笼，对王一博摆摆手：“罢了罢了……又不是你的错，道歉作甚。是老夫自己要说的。”

　　水已经凉透，老人一举饮尽抹了把沧桑的脸。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个姑娘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就跳了井，我们把她拉上来后把井埋了，又挑了块好地方把那姑娘葬了。希望她下辈子不要这么苦。”

　　“不会的。她下辈子肯定会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如您所说会有个可爱懂事的孩子，他们会永远幸福的活下去。”

　　听王一博这么一说老人眼里又闪起来泪光，他大笑着应是。

　　“可能是上天终于看见了不公，我们在一次计划里终于杀掉了王健。很多人都来了，他们在哭，一直在哭，可流下的都是苦尽甘来的眼泪。

　　我们挣脱了恶魔的束缚，可又遗漏了恶魔的血肉。王一博跑了，那个杂种当时也就十来岁，我们想着应该也跑不到哪儿去。可翻遍了这个村子都找不到人。”

　　老人的眼神变的如同深渊一般，言语间尽是不甘。

　　“不知道我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几年后村子里流传起了一种病。治不好，村子里人大半都死光了。囡囡死了，爱给孩子讲故事的大爷死了，我妻子也没熬过……参与杀王健的批人里也就剩我一个。

　　有人说天降大灾，有人说山神作怪，也有人说是当初留下的孽种在作妖。病过后村里又安稳了好些年，那些传闻都淡去了，只留下一句山上有个叫王一博的猎户，千万不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