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界碑的刹那,肖战突然按住王一博握方向盘的手:“停车!”橡胶轮胎在碎石路上擦出青烟,车前灯照亮斑驳的石碑,傈僳文字在苔藓下泛着血锈色。
“龙摩爷圣地...”肖战指尖拂过碑文凹陷处,“我八岁那年跟马帮路过,有个北京来的地质队非要夜闯山谷。”他转身时眼底映着仪表盘的幽光,“第二天搜救队只找到半架摄像机,录像里全是雪花噪点。”
王一博调试着热成像仪,屏幕蓝光在镜片上流动:“电磁异常值超标四倍,像阿拉斯加的...”
“打住!”肖战扯开安全带跳下车,“每次听您说阿拉斯加,我都感觉要掉冰窟窿里。”
山雾像乳白的绸缎缠绕着冷杉林。肖战蹲在溪边灌水壶,忽然瞥见倒影里闪过人影——那个在瑞丽夜市见过的蜈蚣疤男人,正蹲在上游往水里丢着什么。
“教授!”他压低嗓子喊,“九点钟方向有...”
话音未落,溪水突然翻涌起诡异的靛蓝色。成群银鱼翻着肚皮浮上水面,空气里弥漫着苦杏仁味。王一博拽着肖战的后领疾退三步,军用匕首已经钉住条扭动的铁线蛇。
“氰化物。”镊子夹起蛇尸扔进密封袋,“缅甸矿场惯用的驱兽手段。”
肖战盯着溪水对岸晃动的树影:“您说他们这么执着,该不会这破箭镞真值几个亿?”他从裤兜掏出翡翠箭镞抛接,“够在洱海买十栋客栈了吧?”
“无价。”王一博突然扣住他的手腕,“这是哀牢国星钥。”他指尖划过箭镞底部的螺旋纹,“十二峰矿脉的总开关。”
林间惊起的寒鸦打断对话。改装越野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肖战眯眼数着树影间的金属反光:“四辆,载货舱改装的,前保险杠有冲撞痕迹。”他忽然笑出虎牙,“赌顿菌子火锅?他们绝对带了...”
火箭筒的呼啸声印证了他的判断。王一博猛打方向盘冲进废弃矿道时,肖战正从后备箱拽出登山绳:“早知道接您这单生意要玩命,定金该收三倍!”
“存活率提高40%的条件。”王一博突然把战术腰带甩给他,“系紧。”
矿道里的黑暗像粘稠的沥青。肖战摸着岩壁上的孔雀石花纹前进,忽然被身后人捂住嘴。温热呼吸喷在耳畔:“呼吸放轻,回声定位。”
追击者的脚步声在岔路口徘徊。肖战感觉王一博的腕表贴着自己脉搏震动,心跳监测软件显示两人心率正在趋同。当手电筒光束扫过藏身的钟乳石柱时,他鬼使神差地捏了下大学教授的手心。
“东南方有暗河。”王一博用气声说,“闭气45秒能做到吗?”
冷水淹没口鼻的瞬间,肖战想起九岁那年被马帮扔进怒江学游泳的往事。翡翠箭镞在防水袋里发出萤火虫般的微光,照亮前方王一博游动的背影,白衬衫像月光鱼舒展的尾鳍。
浮出水面时,他们置身于倒悬的星空之下。成千上万的水晶簇从穹顶垂下,折射着地下河的磷光,在洞壁上投出流动的星图。肖战扒住滑腻的岩壁,看见自己的倒影与青铜匣上的祭司重叠。
“这不是天然洞穴。”地质锤敲击声清脆如编钟,“汉白玉基座,唐末风格的开凿痕迹。”
肖战拧着衣角的水:“您不如直接说这是古墓?”
“观测台。”王一博的激光笔指向穹顶裂缝,“夏至日正午的阳光会从这里...”
碎石突然倾泻而下。肖战拽着王一博扑向凸岩,后背擦过锋利的水晶簇。追击者的狞笑在洞内回荡:“王教授好眼力,可惜要带着秘密喂鱼了!”
雷管落水的声音让肖战寒毛倒竖。他反手甩出登山扣缠住钟乳石,借着摆力荡向对岸:“接住!”翡翠箭镞在空中划出碧色弧线。
王一博凌空接住箭镞的姿势像扑击的雪豹。箭尖插入岩缝的刹那,整个洞穴震颤着亮起星图,十二道水柱从暗河喷涌而出,在穹顶交织成旋转的银河。追击者的惨叫淹没在轰隆水声中,肖战在激流中抓住王一博的皮带,两人被冲进青铜闸门后的密室。
“咳咳...这机关够缺德的。”肖战吐出呛进肺里的水,“您早知道箭镞是钥匙?”
“87%概率。”王一博拧着衬衫下摆,“但没想到需要人体配重。”他忽然蹙眉盯着肖战渗血的肩膀,“别动。”
碘伏擦过伤口的刺痛让肖战龇牙咧嘴:“轻点儿!您这手法跟解剖矿石似的...”
“比某人在引擎盖画等高线专业。”棉签突然压重,“别碰那个!”
肖战讪讪缩回伸向青铜台的手。满室金箔文书在应急灯下泛着幽光,中央的陨铁祭坛上供奉着尊双人玉雕,眉眼竟与他们有七分相似。
“见鬼了...”肖战凑近辨认铭文,“‘星钥归位,双璧同辉’?这玉雕该不会是...”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玉雕跌落祭坛。王一博接住雕像的瞬间,密室里所有星图同时亮起。肖战眼睁睁看着翡翠箭镞融化成液体,顺着大学教授手腕的血管游走,在锁骨处凝成枚发光的刺青。
“量子同频。”王一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成了活体钥匙。”
追击者的砍刀劈开青铜门时,肖战正对着玉雕上的小字发愣:“‘同饮圣泉者,共享千年运’...这圣泉该不会是刚才的洗澡水吧?”
枪声在密室里炸响。王一博突然揽住肖战滚下祭坛,陨铁台面弹飞了子弹。肖战在硝烟中摸到个冰凉的玉瓶,想都没想就咬开塞子灌进两人嘴里——甜腥的液体滑过喉管,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立体的矿脉图。
“你喂我喝了什么?!”
“大概是...千年菌子汤?”
世界在眩晕中重组。当肖战再次睁眼,他们正站在暴雨倾盆的翡翠矿洞口,装束变成了民国学生打扮。挎着汉阳造的矿工们从身边跑过,领头的赫然长着张和蜈蚣疤男人一模一样的脸。
“时空折叠。”王一博摸出怀表,“1937年6月...”
“别念经了!”肖战拽着他躲过流弹,“您没发现我们在老照片里吗?!”
泥石流冲垮矿洞的瞬间,肖战尝到了时空漩涡的滋味。他们像被扔进万花筒的蚂蚁,不断闪现在各个历史节点的矿难现场:1972年塌方的锡矿、2001年渗水的翡翠坑、还有2017年那个星光璀璨的观测站...
“抓紧!”又一次时空跳跃时,王一博把他护在身下。肖战在剧烈头痛中看清对方锁骨上的刺青——那分明是缩小版的哀牢国星图,十二峰位置正对应自己后背灼痛的轨迹。
回到现实的刹那,越野车正冲向悬崖。肖战本能地扑向驾驶座,却发现王一博早把方向盘打死。轮胎擦着断崖边缘漂移过弯时,他看见教授镜片上流动的数据流,仿佛有十二个时空的王一博在同时操控这台机器。
后视镜里的追击车辆化作火球坠崖,肖战却笑不出来:“您是不是早算到会这样?”
“从你接视频通话那晚开始。”王一博摘掉碎裂的眼镜,“概率论不会说谎。”
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肖战忽然发现仪表盘上摆着个熟悉的东西——那尊双人玉雕,此刻正散发着温泉般的暖光。翡翠箭镞消失的位置,两枚刺青在黑暗中遥相呼应,像古老预言里注定重逢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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