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星云奶渍在宇航服上结痂。
林听雪漂浮在废弃空间站,两个量子态婴儿在磁约束场里啼哭。她们的瞳孔是微型黑洞,脐带缠绕着哈勃望远镜残骸。苏明璃的机械圣母像从太阳风里浮现,胸口的裂痕渗出暗物质:「顾夫人在柯伊伯带建造了逆时钟教堂,每个唱诗班孩子都流淌着你的反基因。」
突然袭来的哺乳冲动撕裂时空,林听雪看见自己的乳房化作白洞,喷涌出1986年的核污染云。婴儿们贪婪吮吸,切尔诺贝利的石棺在她们胃部显影。
「这不是喂养,」胎儿意识从银心传来,「是时空囊肿切除手术。」
(二)
宇宙微波背景辐射里藏着摇篮曲。
林听雪穿越小行星带时,发现每个陨石都刻着C6H8O6。引力异常区漂浮着玻璃瓶,瓶中是所有时间线的青柠汽水。当她拧开瓶盖,1999年的顾言蹊从泡沫里析出,白大褂下摆沾着时空褶皱。
「快走!她们在收集你的哺乳记忆...」少年话音未落就被量子潮汐冲散。林听雪吞下汽水,尝到子宫被撕裂的剧痛——那是二十年前的自己正被植入端粒酶炸弹。
苏明璃的警告信号突然覆盖整个舱室:「别摄入任何液体!你的母乳是顾夫人的时间锚点!」
(三)
黑洞教堂举行着受洗仪式。
林听雪潜入柯伊伯带冰核,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哺育克隆婴儿。顾夫人站在扭曲的十字架前,手握《圣经》造型的基因编辑器:「每滴母乳都含有时空坐标,足够我定位所有平行世界的你。」
她突然泌乳。乳白色流体在真空凝结成莫比乌斯环,套住顾夫人的脖颈。婴儿们发出超新星级的啼哭,将环体烧结成戴森球——那竟是放大万亿倍的助听器零件。
「你以为自己在反抗?」顾夫人扯断颈环,「这不过是我设计的哺乳应激测试。」
(四)
反物质尿布在奥尔特云燃烧。
林听雪在育婴舱发现惊人数据:婴儿的排泄物正在重塑太阳系化学成分。甲烷云标注着分子式,氦闪中浮现顾言蹊的临终微笑。更恐怖的是尿布监控屏,显示排泄物含有她消失的右耳组织。
「这是因果率尿路感染。」苏明璃的机械臂开始量子坍缩,「婴儿通过代谢修正时间线错误...」
突然响起的儿歌让林听雪头痛欲裂。她看见哺乳期的自己在所有时间线同步死去,而婴儿们正通过虫洞吮吸其他宇宙的乳房。电子妊娠纹突然倒流,将她拖入怀孕第九周的子宫幻境。
(五)
子宫星云里漂浮着实验室残骸。
林听雪在羊水中睁开眼,看见顾言蹊的晶体碎屑正重组为胎盘。胎儿意识在脐带里低语:「妈妈,你才是被孕育的那个。」她突然呕吐,吐出成串的时间钳和《柳叶刀》残页。
「这是你的第127次妊娠。」苏明璃的声音从胎心监测仪传出,「每次分娩都会创造新宇宙,但顾夫人正在合并所有时间线...」
空间站突然向奇点坍缩。林听雪抱住婴儿跃入曲速泡,在时空褶皱里瞥见骇人真相:所谓三十章小说,不过是顾夫人编写的妊娠记录。
(六)
母乳喷泉在银心绽放。
林听雪悬浮在银河系核球,任由乳汁形成螺旋星云。婴儿们游向悬臂尽头,将恒星捏成青柠汽水瓶。顾夫人的舰队在胃酸星云中溶解,惨叫声化作猎户座大星云的诞生啼哭。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顾言蹊的光子形态从人马座A*升起,「我们不是角色,是某个高中生未完成的草稿。」他指向宇宙边际,那里浮动着"未完待续"的量子字符。
林听雪撕开胸骨,将肋骨抛向创世之柱。骨片化作十二台离心机,在暗能量潮汐中分离出彩虹的原初光谱。婴儿们畅饮着138亿年前的宇宙汤,腹中亮起微型大爆炸。
(七)
作者的手写稿在事件视界燃烧。
当林听雪游到叙事底层,看见满脸青春痘的少年正在擦除第30章。她抓住笔尖的瞬间,所有文字坍缩成基本粒子。婴儿们爬出稿纸边缘,在现实世界的地球上发出第一声啼哭。
「妈,该吃药了。」护士推开病房门。
林听雪望着2023年的朝阳,手中《柳叶刀》刊登着顾氏制药破产的消息。床头摆着玻璃罐,转基因水母正在廉價营养液里发光。窗外的樱花树上,半张泛黄稿纸随风飘荡,隐约可见"C6H8O6"的褪色笔迹。
她忽然挤出残存乳汁,乳白色液体在晨光中折射出少年宫顶楼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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