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凉站在器材室惨白的日光灯下，看着顾星辰手臂上渗血的擦伤。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让她想起医院走廊里永远散不去的药水味。

"你以为是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顾星辰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整理着护腕，黑色运动手环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林微凉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顾星辰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这是向日葵孤儿院的标志，"她指着那个手环，"你每周二四下午都会去那里，对吗？"

顾星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冷漠的样子。"调查我？"他抽回手，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转学生还真是闲。"

"我没有！"林微凉急得眼眶发红，"我只是...只是看到你笔记本上的照片..."她突然顿住，想起那些被撕碎的成绩单，想起琴谱里夹着的维也纳音乐会门票存根，想起器材室里那个穿着校服的背影。

顾星辰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复杂。他转身打开储物柜，从最里面拿出一个铁盒。铁盒上贴着向日葵的贴纸，已经有些褪色。"这是小美画的，"他轻声说，"她今年六岁，最喜欢画向日葵。"

林微凉看着铁盒里厚厚一叠画纸，每一张都画着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有的向日葵长着笑脸，有的戴着蝴蝶结，还有的...她突然注意到一张画，画上的向日葵流着眼泪，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星辰哥哥不要走。"

"苏妍以前也经常去孤儿院，"顾星辰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说要带小美去看真正的向日葵花田。"他合上铁盒，目光落在窗外，"但是去年平安夜，她去了维也纳。"

林微凉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想起父亲病房里那束枯萎的向日葵，想起母亲在深夜里的啜泣，想起自己不得不放弃的芭蕾梦想。原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无法绽放的花田。

"那个视频..."她犹豫着开口，"能给我看看吗？"

顾星辰把手机递给她。林微凉放大画面，突然注意到视频里那个女生的右手腕上戴着一串粉水晶手链——那是苏妍的标志性饰品。她猛地抬头，正对上顾星辰了然的目光。

"我知道不是你，"他轻声说，"但是..."话未说完，器材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急匆匆地走进来："林微凉，你妈妈来电话了，说你爸爸..."

林微凉感觉世界在瞬间失去了声音。她看见顾星辰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眼前闪过父亲插着氧气管的睡颜，闪过母亲疲惫的双眼，闪过自己不得不放弃的芭蕾舞鞋...

"我送你去医院。"顾星辰抓住她的手腕，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稍稍回神。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就像那天在实验台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