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爸爸知道，我画画是用左手。”

在安静的空气中，肖战开始用左手绘制音符，很快白纸上就出现了新的图案。

做爱人的肖战很幼稚，但做自己的肖战却有着天生的聪慧和谋略。

王一博听到他报出翻译，惊讶了一瞬。

而肖战一刻也没有回头，携着铅笔的细细指头，像在绘制七彩的梦。

他更适合这项工作。

“我是担心你无法接受，瞒着你。”王一博打算抽根烟，放在烟盒子上的手，在看到肖战洁白无瑕的面容后又收回。

肖战放下笔，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一直在追查当年的真相，我爸爸不可能背叛组织，那场火也一定不是我放的。”

他指着a4纸张上密密麻麻排列的音符，“这种摩斯密码我也是不久才学会的，那本书晦涩难懂，也不知道当年爸爸是怎么读进去的。”

王一博瞥了一眼纸面，在思考把这个结果送出去之前，先征求一下肖战的意见。

“你怎么想？现在就将他们绳之以法吗？”

肖战有点茫然，抬起头很安静地盯了王一博几秒，“你修复这些数据，一定费了不少心思，你做决定吧。”

王一博捏着纸张犹豫了，能一网打尽最好，但是狡兔三窟，就怕召来更凶狠的报复。

可是就算不给，半年为期，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

时间还有，王一博想先缓一缓。

他摸着肖战手上的茧，这是常年画画而得得茧，难怪以前房间总会出现一些来不及处理的美术工具边角料。

过目不忘是卧底最基本的技能，如果人的智力，百分之八十由基因决定，那么肖战能具备这种特殊能力，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王一博调整了一下呼吸，“现在换专业已经来不及了，你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光靠接任务接触案件，得到的保护有限。”

“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如果世界上有一件神圣而高洁的事情，那两个有缺憾生命的结合就是。

肖战无法让王一博一个人去涉险。

王一博不想让肖战参与，他强调，“这是我的工作内容。”

“可你已经多次违背职业规定了。”

肖战执着的事，向来不会轻易放弃。

王一博被噎了一下，扭头看到肖战红透的鼻尖，于心不忍。

通过第一次雨夜的接触，他就知道意识混沌对肖战影响多大。

心理病是无形的杀手，潜伏在冗长的生命里，龌龊地伏击纯白的灵魂。

有幸便能换到一场怜惜，不幸就只能让灵魂自甘堕落。

肖战带着浓浓的鼻音，再次询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把袖子挽上去，露出自己满是擦伤和淤青的手，“我是不是有病？”

王一博触电般把袖子拉下来，藏住。好像这样就可以粉饰太平，“你没病。”

“我脑子里经常闪过血腥的画面，之前是在梦里，最近好像…不是梦。”

肖战固执地想要再次将袖子挽起，却被王一博温热有力的大掌拦住。他指骨修长，脉络分明，张力十足的气息稳住了肖战的心神。

王一博自然舍不得肖战过度挖掘自己，把坐着的人抱到桌上，“我见过很多尸体，有段时间我也觉得我病了，当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活在几度空间。”

那时候王一博机械迟钝，心口空洞的虚无让他分不清昼夜。

“雨夜的那晚，我以为自己只是需要一份慰藉，正好你送上门了，就顺着心意。”

肖战的目光落到王一博怀里，“那天你也见过我像今天这样的状况是不是？你…那天…”

“那天下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高烧不退，凑近想试探你的体温，你就扑上来，我没避开。”

肖战脸上划过一丝羞赧，两颊透着淡淡的粉色，仿佛上了釉的白瓷。

王一博见人实在可爱，没忍住抱过来亲了一口，“这不是什么病，只是你的身体在帮你回避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不记得了。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肖战回吻了一嘴，“是不好的事，不是我有精神病？”

王一博很肯定地嗯了一声。

“你是礼物。”肖战突然淡淡地说，“我好喜欢。”

似是点到了酥麻的穴位，王一博的目光写满了柔情和迷离，“你也是礼物，专属于我的礼物。”

言语再多蜜意，都比不过妥帖的肌肤触感。

肖战感觉自己身上的那只手在游走，从腰间滑向背部，再从背部落回腰间。

王一博用最认真澄澈的眼神告诉肖战，“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总也填不满。身体好像有个洞，塞再多也不够。”

肖战的头不会转动了，他不曾料到王一博会如此直言不讳，好像融化了冰层的万年积雪，簌簌地展露柔软心跳。

“他们说这个也叫生理性喜欢。”肖战解释。

王一博却解开了他一颗扣子，牙尖刺入皮肤，“不是，是灵魂合一。”

他们接了一个冗长的吻，做了一些舒缓压力的事，在严肃的空间里。

这种叛离现实的行为特别刺激，像是在审讯遗落在公正角落里的刻薄和暴戾。

肖战被王一博一连串的撩拨，搞得最后忘了自己要去追究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泥泞里。

明眸流转着动人的光辉。

王一博擅长察言观色，猜到肖战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半扶半抱将人放下，哄道:“叫老公。”

如果未来注定有危险，那现在就要肆意恩爱一番，索取够本才行。

旖旎的气氛又被拉高一个层次，肖战凝眸眼里还有未褪完全的水光，“你怎么又欺负我？”

王一博却好像很是相信他，总会叫得顺口，露出一口洁白的笑来，“以后不许叫哥哥。”

“那，你留毛毛在家是做什么？”

王一博屏了一口气，慢慢陈述道:“让肖姨和王启越离婚。”

“什么？”肖战挣脱开王一博的怀抱，“为什么要他们离婚？”

“她也可以不属于那方寸之地，只要她意识到自己不需要攀附别人生活，你才能真正自由。”

肖战似懂非懂，不知不觉又窝进了王一博怀里，“我相信你。”

王一博把人推了一下，“今晚回家吧？”

“可是我的房间毛毛住了，而且他…也不欢迎我回去。”

王一博坏笑着说出了不同于他风格的话，“你想让老公一直吃素？”

肖战十根手指头都用来捂脸，“我叫你，还不行嘛~”

王一博佯装沉着脸，“那你现在叫。”

“老…老公。”

心口仿佛传来枪响，王一博右手捂住，“完了，你以后会吃得很好。”

肖战红着脸呲牙，小拳头举得高高的，“你、你荒淫无度。”

王一博早就笑弯了腰，按在肖战腰口的左手不停抖动，惹得肖战一阵颤栗。

“我就吃了两次，这个罪名可不成立。”

蔫蔫坏的王一博让肖战还没有适应，只好摇晃着王一博的手臂，哄人的语气哀求，“那你不能……”

“不行，这个事不能依着你。”

肖战目瞪口呆，虽然…但是，隔音效果真的不太好。

时间渐渐就到了该收工的点，因为今天周末来加班的同事少，吴静要给王一博打下手，所以公司就只来了两个人。

加上肖战，出门的时候就是三个。

“王老师，你这弟弟是你生的吧？看那么紧。”

走在一起的吴静忍不住吐槽。

肖战长得太乖太帅，她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多聊几句，就被王一博防着。

“嗯，我生的。”

“耶？今天怎么了？王老师突然变得这么平易近人。”

王一博状似无意地摸了摸下唇角，当成没听到。

吴静注意到他嘴角有点破皮，还是新鲜的印子。巧了，跟她看到的肖战嘴上那个对称。

“你们两个上火了吗？怎么嘴角都烂了？”

肖战宝石一般的眼睛睁大，对上吴静的目光，变得扭扭捏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有情况。

吴静被自己的大胆猜测吓了一跳，“你们…该不会？”

王一博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但也没有被人围观讨论的癖好，他拉开肖战攥紧衣服的手，神情愈发温柔。

“不用理她，你别把衣服扯烂了。”

吴静云里雾里，感觉他们像真的又不像真的，百爪挠心，可命在后面追问:“是不是啊？你们什么关系啊？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王一博丢下一句，“一个户口本的关系。”就带着肖战上了车。

车辆启动，肖战从后视镜里看到，吴静的表情比调色盘还精彩。

他忍不住问王一博，“你这样不好吧？”

王一博说:“哪里不好？”

“我是在维护你威严的形象，你以前就是那样的。”

王一博好像今天吃了换胎换骨药，高挺的鼻梁轻嗤，散漫地掉出来几声笑，“有老婆了还要继续寡淡的人生吗？”

肖战费了好大力气才回过神来，跟着抿嘴笑了笑，“你怎么现在这么喜欢逗我？”

“你说错了，我不是喜欢逗你，我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