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的那个吻，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彻底打破了宋亚轩内心的宁静。

从天台上的试探性对视，到晚自习时那几近逼问的对话，再到此刻突如其来的失控，宋亚轩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间空荡荡的教室的。只记得当时自己像是被什么驱使着，几乎是逃也似地甩开刘耀文的手，转身冲出了教学楼，连外套有没有带都没顾得上。

夜风呼啸而过，带着初冬的寒意扑面而来，可他的身体却燥热得仿佛在发高烧一般。快步走在操场边的小径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意外，这只是刘耀文在闹着玩罢了。

然而，他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刚刚那短暂却深刻的接触。他甚至能清晰地记得刘耀文靠近时的气息，那双漆黑的眼睛，以及吻下来时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坚定……

脚步越来越快，他想逃离这一切，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跳却越发失控。走到一棵树下，他狠狠地撑住树干，低着头，指尖死死攥紧衣角。

——他在怕什么？

——为什么不敢面对？

——他……到底在抗拒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第二天，宋亚轩依旧准时来上课，装作一切如常。然而，从踏入教室的那一刻起，后排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他可以假装看不见，但他无法忽视；他可以假装不在意，但神经早已被对方牢牢牵动。

“学神。”

刚下课，刘耀文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宋亚轩的手指猛地收紧，深吸一口气，低头装作整理书本：“干什么？”

刘耀文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眼神却格外认真：“你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宋亚轩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语气冷淡：“我不觉得有必要讨论这个。”

“是吗？”刘耀文微微眯眼，忽然笑了一下，声音低沉，“可是宋亚轩——”

“你的耳朵红了。”

轰的一声，宋亚轩的理智瞬间炸裂。他猛地合上书本，站起身，语气前所未有地冷硬：“刘耀文，我不想和你闹了。”

刘耀文微微一怔，眸色幽深，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闹？”

宋亚轩死死攥着拳头，目光躲闪，倔强地咬牙：“你一直在开玩笑，但我不觉得好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刘耀文的语气终于低了几分，像是被惹怒了。

宋亚轩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宋亚轩。”刘耀文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锋利得仿佛要将他看穿，“你敢看着我，重复一遍？”

宋亚轩的呼吸微微凌乱，指尖死死扣着桌角。他不敢直视刘耀文的眼睛，因为他知道，一旦真的去看，那些藏不住的情绪就会将他彻底击溃。

可他还是咬牙低声道：“是。”

刘耀文看着他的神色，嘴角微微扬起，笑得有些凉：“好，宋亚轩，你狠。”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教室。

刘耀文走了。宋亚轩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拽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应该松一口气，可胸口涌上来的不是轻松，而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是不是说得太狠了？

——是不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推开他？

——是不是……伤到他了？

手指一点点收紧，呼吸乱得不像话。可他不敢回头，不敢去追，更不敢承认——

他根本舍不得让刘耀文离开。

这一天，刘耀文都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没有搭话，没有调侃，没有传纸条，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宋亚轩的心开始变得不安。他以为这样会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事实是，刘耀文的疏远比他的靠近更让他难受。

直到晚上，宋亚轩回到家，洗完澡坐在床上，无意识地点开微信。刘耀文的聊天框还停留在昨晚那条“骗人”的消息上。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手指微微颤抖着，打下了一行字。

[刘耀文，你还在生气吗？]

可他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刘耀文，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越界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开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的嘴硬，后悔自己的逃避，后悔把那个唯一敢靠近他的人狠狠推开了。

他把手机扣在床头，闭上眼，喉咙涩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