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划开冷冻胸腔的瞬间，冰晶在无影灯下炸裂成细小的彩虹。肖战握着手术刀的手指突然痉挛，刀尖在第五根肋骨上划出突兀的折线。这个失误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夜，母亲颈动脉喷溅出的血珠也是这样折射着月光。

"死者胃部残留物检测出LSD致幻剂。"实习法医的声音从防毒面具后闷闷传来，"但奇怪的是..."解剖钳夹起的胃粘膜组织上，密密麻麻排列着银色金属颗粒，像昆虫复眼般闪烁着冷光。

肖战将镊子伸入胸腔的动作忽然停滞。暗红色心脏表面，三枚蝴蝶图钉钉着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十二岁的自己正在游乐园旋转木马上回头微笑，背后是戴着米奇帽子的母亲。

"王队呢？"他扯下防护服时扯断了三根头发，发梢在排风扇气流中飘向解剖台上的尸体。那些金属颗粒在离心机里发出蜂群振翅般的嗡鸣，与昨夜潜入者的脚步声渐渐重合。

天台寒风卷着工业尘埃扑在脸上时，肖战看见王一博正单膝跪在蓄水箱边缘。刑侦队长黑色风衣下摆在十级大风中猎猎作响，手里举着的激光测距仪对准了三百米外的江城基因研究所。

"1998年蓝蝶案死者王美娟，是你父亲的实验助手。"王一博抛过来的档案袋被风吹开，泛黄的尸检报告在空中翻飞如冥纸，"而昨天死的第四个人，是当年研究所门卫的儿子。"

肖战接住飞来的手术刀，刀刃上还沾着冷冻尸体的霜花。刀柄内侧刻着的"XZ-1995"编号让他瞳孔骤缩——这是他父亲实验室的标记，而那个实验室早在二十年前的大火中化为灰烬。

"王队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他反手将手术刀插进水泥护栏，刀身没入三寸时溅起的火花照亮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凶手在帮我们拼凑当年的真相，就像..."他忽然咬住舌尖，把"就像我每周帮你拼的乐高模型"这句咽了回去。

警报声突然撕裂暮色。对讲机里传来痕检员变调的呼喊："城南化工厂...第五个案发现场...天花板上..."剧烈的电流杂音中，肖战听见自己童年最熟悉的旋律——母亲常哼的《月光摇篮曲》正从对讲机里幽幽传来。

地下储油罐里，第五具尸体倒挂在生锈的管道上。死者张开的嘴巴里塞满蓝色蝴蝶标本，翅粉在防爆手电筒的光束中缓缓飘落。王一博的靴子踩碎了一只蝶翼，却在粘液迸溅时突然僵住——蝴蝶腹部用荧光涂料写着"XZ-1995"。

"肖顾问。"王一博的枪口突然抵住肖战后腰，"解释下为什么死者牙齿上的咬痕，和你诊所病历本上的齿模完全吻合？"

黑暗中传来金属转轮的咔嗒声。肖战摸到腰间手术刀的瞬间，记忆突然如锋利的蝶翼划破黑暗——十二岁生日那夜，他确实咬过凶手的手腕。而此刻化工厂深处传来的乙醚甜香，和当年迷晕他的气味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