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唐门在多年前就被灭门了啊！

难道还有漏网之鱼？是墨染逃出来恰好被瑞王救了，他为了报恩才甘愿效命，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王一博心乱如麻。仅凭一杯茶就定了墨染的身份似乎过于草率，可他心里却有一股可怕的笃定。

他不介意墨染到底出身何处，但若是唐门……

若是唐门，墨染得受过多少苦，经历过多大的疼痛才到了他身边？

可最终，他也没能救墨染脱离苦海……

“殿下？殿下？”程云意看他发呆，喊了一句。

王一博一个恍惚，将心绪收回来，又低头默默喝茶，一杯接一杯，如饮醇酒，眉目间似有微醺之色，说：“刚听你说这茶从唐门后山采的，我想起你如今常年在渝州，对唐门的事应该知道的多一些吧？”

“都是听说的，唐门灭的时候我还没来渝州呢。”程云意说到这里，眉目忽的黯然，“据说那场厮杀之后，大火又烧了三天三夜才烧尽，火光冲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连山下赶路的都听到了哀嚎声……实在是造孽……”

王一博从来没有打听过这些事，因为总觉得跟自己毫无关系，此刻听到这里不免心颤，“只知道一个庞大的门派毁于一旦，但究竟因何而起又如何惨烈，就不得而知了。”

“还不都是利益使然？”程云意嗤了一声，“王爷可听过双城？”

王一博一愣，只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思索良久才问：“双城不是说书人杜撰出来的吗？莫非真实存在？”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谁知道呢？相传双城富庶，凭一件信物历代相传统治了长达百年。”

王一博有点诧异，理不清头绪，“这跟……唐门……有关系？”

“对。王爷猜，那城为什么叫双城？”

王一博摇头。

程云意又说：“我刚好听了一段故事，说双城是地上一座城地下一座城，两座城一模一样，名字由此而来。地上城供人居住生活，地下城则存了一城池的金银珠宝。”

王一博断言，“无稽之谈！”

程云意摊摊手，一脸无可无不可的模样，“或许本来没人特别在意这件事，可后面不知道后面怎么传的，说是后来唐门得到了双城城主传下来的那件信物，找到了宝藏，将宝藏转移在无冥山，并利用那些钱财才能在江湖中迅速崛起，一度称霸武林。”

王一博心里猛地一跳，却尽量语出平淡，“无凭无据。”

“既然有人故意放出谣言，自然做了准备，也有他服众的关键所在，不然仅凭别人一张嘴，怎么能在最后形成了百家共同征伐唐门的惨状？”

为了瓜分传说中双城地下城留下来的宝藏，江湖百家联手屠了唐门，也致使墨染遭难离开渝州到了京城？

王一博想不通这背后的曲折。原本也不用管的，哪怕墨染真是唐门中人，毕竟人已不在，追究这些毫无意义。

——就算找到唐门被灭的真相，知道墨染沦为瑞王死士、生死性命都握在他人手里的原因，对王一博来说有什么用？

瑞王已经登基为帝，墨染也决计不会再生还。

“那……”他的心颤了颤，“唐门灭了以后，宝藏找到了吗？”

程云意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不然这些年江湖中不可能这么平静。”

“也是，人为财死。他们的合作是非常脆弱的，光是后面怎么瓜分那笔钱都不知该起多少杀戮。”

程云意不知听没听见，他沉默一会儿，似是在思考，嘴唇一勾，又说：“还有件事，不过想来你也不会感兴趣。”

王一博说：“说说看。”

“我前些日子不是重金请人去无冥山采茶嘛？无意中听几个江湖人说到当年的事，说是那场大战中，唐门的掌门重伤逃了出去，现在都还在被不少人追杀。”

王一博长身而起，眼神呆滞，嘴唇动了好几下，才抖出几个字来，“掌，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