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他说完的下一刻,身后一直沉默寡言的副官就立刻上前,元知下意识往后一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眼前这个高大有力的男人给敲晕过去。
“下手未免太重。”
萧亓皱眉,他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个孩子到底跟随宁濯多年。
副官沉默着回望,拎小鸡仔一样把元知随手拎起来,让开拱门前的路。
萧亓走进去之后,他依旧沉默着站在那里,随手将晕过去的元知丢在门边安置好。
走进院子,这里原本是他最熟悉的地方,萧亓打量着四周,原本院子里的一切都是他置办的,只是院子的主人好像不想再见到从前的一点痕迹,这里全部都被置换了一遍。
“咳咳——”
屋里传来几声轻咳,闷闷的,像是不想被人察觉一样,只能透出几道难耐的闷哼。
大雨将至,宁濯昏昏沉沉间不自觉的捂上早年间肺腑受伤的地方。
那里开始发痒发痛,痛的宁濯即使在梦里也是皱紧了眉头。
萧亓推开门,身后不知何时起来的凉风打着旋跟着进了卧房,屋子里略显昏暗,只点了一支烛火,因着风的缘故微微颤抖。
“轰隆——”
一道闪电劈下,随之而来的雷声炸响在半空,酝酿了许久的雨几乎是瞬时就泼了下来。
萧亓反手关上门,拿起桌案上的烛台,绕过屏风,去看向那个缠绵病榻许久的故人。
宁濯还在梦中,清瘦的身体蜷缩在被褥之中,像是没有几两骨头,青丝铺就在枕边,面色苍白,颊边带了抹嫣红,在阴沉沉的环境里,像是恶鬼一般。
萧亓随手将烛台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解开手里那一捆红绳,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宁濯。
宁濯昏沉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胸口疼痛难耐,想张口却没什么力气,细白的手腕像是一掰就折,伸出手摸索间,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物件,坚硬又带了点凉气。
萧亓握住在自己甲胄上摸来摸去的手,寻着另一只手,反手一捆。
宁濯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张自己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脸。
“萧亓·······你怎么在这儿?!”
宁濯挣扎起来,萧亓拿绳子捆了他的双手,往头顶上一压,另一只手掐上他的脖颈。
挣扎不动,索性不挣扎了,保留几分体力,宁濯轻喘两下,眼里雾蒙蒙的,抬头看向萧亓。
脖颈间的手慢慢收紧,稀薄的氧气进不到肺里,萧亓面无表情的看着不再挣扎的宁濯,眼神里都是对宁濯的恨。
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窒息慢慢变成红色,眼前出现黑雾,生理性眼泪流出眼眶。
“宁濯,你很想死吗?”
耳边传来萧亓阴翳的声音。
“你想死,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原本紧紧箍住脖颈的手松开,宁濯偏头咳嗽起来,因为这一遭,原本就没好的暗伤带动起来,嘴角沁出一丝血来。
萧亓伸手捻去那一抹血迹,掰过宁濯的脸。
刚刚这只手差点送他上西天,现在却又在温柔的摩挲他的脸。
“宁濯,你卖官鬻爵,被人告状告到了我舅舅哪儿,你说说你,坏事干的太多,老天爷来收你来了吧。”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唇角扬起,慢慢贴近,“本来你该被大理寺带走下大狱的,但是我偏不叫你落到别人手里。”
宁濯没吭声,不知道是被那句戳中了心思,没回过神来。
下一瞬,萧亓两手一抄,往肩上一甩,轻轻松松把宁濯扛到了肩头上。
宁濯让他这么一顶,差点把刚才吃进去的药吐出来,刚才的镇定都不复存在,“萧亓!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萧亓掂了掂他,轻拍了下他的屁股,见人不挣扎了,才满意道:“我说了,宁大人,我要罚你。”
扛着人走了两步,兴许是看见了外面的瓢泼大雨,又或许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宁濯现在的样子,他随手在宁濯的房间里挑了件黑色的大氅,往人身上一盖,淋着雨冲出去了。
在外面等待已久的副官看见自家将军得手于是立刻跟着撤退,徒留元知一个人晕在哪里,怕被雨淋透还专门把他扔到了回廊上。
匆匆赶来的老管家伸手要拦,他刚被元知嘱咐了去找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谁知道赶过来就发现自家大人被人当着面给掳走了啊!
“小郡王!小郡王!殿下,殿下您要带我们大人去哪里啊殿下?!”
“滚开!”
萧亓扛着人一马当先,副官的手也握上佩剑的剑柄,宁府的下人围在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萧亓的两百亲卫黑压压的守在那里,即使大雨浇在身上也没有人吭声,看见萧亓出来之后,立时有人将萧亓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赶来。
“去公主府。”
萧亓扛着人钻入马车,马车内宽敞的很,将人扔到榻上,指挥着自己的人离开。
大管家站在宁府门口,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旁边的几人面面相觑。
“唉!这该如何是好啊?”
没人知道萧亓打的什么主意,消息传进宫中的时候,萧亓早就带着人回到了淮阳公主府。
公主府的管家是早些年跟着公主上战场的武官,后来因伤离开了边疆,被公主挽留在公主府做了管家。
早在接到萧亓要进京的消息时就安排人把公主府打扫干净,现下等的着急,就亲自在外面等着。
老管家早年在战场上担任公主身边的副官,眼力耳力惊人,即使现在大雨倾盆,也凭借着感知力感觉到了萧亓一行人的行踪。
“小主子即刻便到,让厨房把熬好的一桶姜汤送来,让兄弟们暖暖身子,准备好汤池。”
刚嘱咐完,街边拐角处就传来马蹄在雨中疾行的震动声。
“林伯!”
行进队伍当中的马车上,萧亓掀开门帘,林总管望见了,立时急了。
“哎呦我的小主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这怎么还坐马车回来的?难不成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
公主府的下人都是经过训练的,见人都到了立刻就上前去牵那些亲卫的马,好好安置,副官下马,见到小跑过来的林总管,锯嘴葫芦一样喊了声:“爹。”
林总管略略一点头,就立刻跑到马车近前,萧亓跳下马车,就被人拥进怀里仔仔细细检查一通。
“我没事林伯,我真的没事,外面雨太大了,我这边还有别的事,你让厨房那边熬点肉粥送我屋里。”
萧亓从林伯的一双无情铁手底下逃出来,伸手往马车里一接,打横抱着宁濯就跑进了公主府。
“这·····这是什么?”
林伯迷茫起来,看起来那件衣服底下像是一个人,自家小主子这是抢了个人回来?
“主子说,那是他抢回来的犯人,他要亲自审讯。”
副官,也就是林麒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句。
“噢噢,犯人啊,犯人就行犯人就行······犯人?!”
林总管回过味来,立时觉出不对劲来,什么犯人还要天潢贵胄金尊玉贵的小郡王亲自抱进去的?
林麒皱起眉,看着他爹急匆匆又跑回去找萧亓,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萧亓一路淋着雨冲进他的房间,早年间他因为练武的缘故,母亲为了他专门在他房间后面围了个小院子,里面是引了温泉水的汤池。
宁濯早在他抱下车的时候清醒过来,好不容易缓过来那股劲,下一瞬就感觉自己被人公主抱起来,听着那些响动,感觉到了有自己认识的熟人在场,于是不敢再动,就这样让人一路抱进萧亓的房间。
萧亓一脚踹开汤池那处的屋门,氤氲着的热气冲淡了大雨带来的凉意,冷热交加,宁濯没忍住被刺激到了,轻咳起来。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放到了榻上,萧亓将罩在他头上的大氅掀开,随手扔在地上,热气蒸腾间,两人四目相对。
“萧亓。”
宁濯哑着嗓子开口,脖颈间的指印已经变成青紫色,他伤到了气管,说话也不利索,但仍然倔强着开口。
“你可知绑架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萧亓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扒他身上被雨水溅到的衣物,宁濯躲闪不及,让人扒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萧亓!”
宁濯本就在病中,又让人掐了脖子,扛在肩头颠簸了一路,浑身疼的厉害,根本没有力气和多年征战的萧亓争夺可怜的衣服,拉扯间只听:“哧——”的一声,可怜的衣服就这么被撕成了两半。
宁濯:······
萧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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