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慢慢往回走，心里空落落的，肖战一走好像把他的灵魂也带走了，一边担心肖战在学校被人欺负，一边又担心肖战为了省钱不好好吃饭，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王一博！”

有人喊住了他，王一博回头，是同村的另外一个青年，叫张海。

“很久没见你了，最近忙什么。”

张海和王一博一起上过小学，只不过半途就不念了，王一博勉强念到初二，实在没钱辍学了，两人上学时候关系不错，张海家里条件稍微好点，他爸把他安排到镇上的厂子里了。

“和以前一样。”

除了在肖战面前话多，王一博平时不爱说话。

“听说你救了一小孩，还领家里了，是不是！”

张海拍了拍王一博肩膀。

“嗯。”

王一博皱了皱眉，不想别人过多打听。

“你真想不开，自己都吃不饱了还管别人，同情心又泛滥了。”

张海不赞同道。

本来王一博属于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嘛。

“我先走了。”

王一博刚要走又被张海拉住。

“哎，我是想给你介绍个挣钱的门道。”

张海这么一说，王一博停下脚步。

“我舅他们最近弄了个矿，缺人，你去不去？我也是碰到你想起来了，一个月给六十，就是要下矿，你去的话我给舅说。”

张海他舅矿上招人，但这种地方一般人不愿意去，不仅累，还危险，唯一好处就是给的多。

他知道王一博情况不好，存了个私心。

“去！”

王一博没有犹豫，这样肖战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两人约定五天后在镇上见面，到时候张海把他舅舅带过来，只要他舅同意，这事就成了。

王一博回家路上心情都晴朗了不少。

肖战到学校，先去宿舍放东西，宿舍很简陋，六人间，肖战找到空床，铺好被褥，其他五人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分的，这个宿舍除了肖战，其他五个人都是县城子弟，肖战家没出事前他也勉强算，出事以后就什么也不是了。

“肖战，你也来上高中了。”

五人里有两个都认识肖战，他们和肖战一个学校念得初中，那时候肖战家里条件好，是大家羡慕的对象，谁也没想到突发变故，现在突然见面，竟不知道以什么心情交流。

“嗯，录取了就来了，你们好，我叫肖战。”

肖战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都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了，不觉得尴尬，其他几人打过招呼，就算相互认识了。

肖战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赚钱，学费这么贵，王一博不得累死。

高中的课程比初中难，也学的多，肖战每天大部分时间还是消耗在学校，好不容易找了个在食堂的兼职，但也赚不了多少钱，一个月才两三块，好在能管饭。

肖战在食堂兼职适应的快，任谁也看不出来他之前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食堂阿姨看肖战长得漂亮又懂事，每次给肖战打的饭都要比别人多。

第一次摸底考，肖战考了全班第一，宿舍几人都震惊了，纷纷求助学习方法，肖战不吝啬，把笔记传给大家看。

“肖战，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的脑子怎么长得？！”

舍友拿着肖战的考试卷子赞不绝口。

肖战微微一笑没说话，心里也美滋滋的，本以为一段时间没看书把以前学习的都忘了，没想到考试的题他都会。

“又不是考满分，有什么好炫耀的。”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肖战闻言看过去，是班上另外一个同学陈飞，这次考了第二，据说他爸妈都是县城里的正式职工，家庭条件不错，因此陈飞从入学就有一大堆人追随。

陈飞从小到大最引以为傲的就自己学习成绩，没想到竟然被肖战抢了第一名，心里自然不服气。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考了满分一样，肖战比你高了十分呢。”

舍友看不下去，替肖战打抱不平。

“下次考试我一定考过你，你等着！”

“行啊，我等着！”

肖战也被激起了斗志。

陈飞把卷子往桌上一拍，大步流星离开了。

两人算是小小的较上劲了。

上课的时候老师问这道题谁来解答一下，肖战和陈飞总是同时上黑板，给出两种不同的解题步骤，每节课都要争个高下，老师喜欢看竞争学习的场面，也就不管他们两了。

陈飞倒是看肖战越来越不顺眼。

王一博跟张海舅舅见了面，张海舅舅一眼就看中了王一博，没什么悬念，王一博成功进了矿上。

下矿有讲究，首先得熟知煤矿底下各种路线，禁止单独行动，王一博被安排到掘进上，主要是挖掘新的巷道，为采煤做准备，涉及打眼、爆破、清理碎石等。掘进作业中经常会面临冒顶和偏帮，冒顶指的是顶板可能因支撑不足或地质变化突然坍塌，造成伤亡。片帮则是巷道侧壁的岩石或煤层脱落，导致砸伤或掩埋，还有瓦斯爆炸。

掘进工作的人不仅要胆大心细，还得命大。王一博加入工作后，进程明显快起来，张海舅舅十分满意，对王一博也越来越看好。

那个年代高中还没正规起来，上了两个多月就放假了。肖战没提前给王一博说，用攒的钱买了些吃的，给王一博买了双新袜子，拿上自己的试卷，坐大巴车回家了。

才两个多月，肖战却觉得过了很长时间，想着马上能见到王一博心情雀跃起来。

没想到回家竟然扑了个空。

王一博不在家。

家里冷冷清清，没人气，像是长时间没住人。

在家里等到天色将晚也没见王一博回来。

肖战急了，锁好门去村里打听，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过来。

“哥！”

肖战大喊一声冲上去扶住王一博。

“你怎么了？”

王一博身上的脏污没洗，看起来像流浪了十几天的乞丐，味道也难闻，衣服都黑的不像样了，难为肖战离那么远还认出来。

看到这样的王一博，肖战心跳都骤然停了。

小心翼翼扶着，生怕弄疼了。

“没事，腿磕了一下，明天就好了，你怎么回来了，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王一博没想到肖战突然回家，第一反应就是肖战受委屈了。

“没有。”

看着这样的王一博，肖战心搅着疼。

“磕的这么严重？”

回家后，王一博脱掉裤子，小麦色的大腿红肿了一圈。

王一博含糊其辞，把肖战糊弄过去。实际上今天下的那个矿小面积坍塌，好在矿不深，王一博他们几个跑得快，过了会就被救出来了。

但是他的腿被落石土块砸了，就成这个样子。

工头为了安抚他们，给他们每人发了十块钱去看病。

王一博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回来擦擦药酒就行，一路走回来。

“真不用去医院吗？”

肖战给王一博擦药，手都在颤抖，声音也哽咽了。

“等去医院伤口都痊愈了，你在学校怎么样？好好学习了吗？”

为了缓解肖战的情绪，王一博岔开话题。

“嗯，我考了第一名哥，给你看卷子。”

肖战果然笑起来，给王一博擦完药一蹦一跳去拿了自己的试卷。

基本都接近满分，一股骄傲油然而生。

王一博把试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继续努力，不要骄傲。”

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最后干巴巴说了几个字。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学习。”

肖战点点头，把卷子收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见，王一博发现肖战抽了个子，比在家的时候长高了一点，也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