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和谢骁一道,作为四皇子的伴读入了文华殿。
沾沾自喜,以为自此就能和他哥日日相对。没想到不同年纪的皇子读书安排还有所区别。
他们仍旧在上《四书》、《五经》,皇太子和他哥已经在学军政、理国,也没有日日留在文华殿。
在他看来,四皇子是个傻的,写字像画符,背书不过脑,就连讲官为他释义,也不明就里。
王一博拉着谢骁调笑,被谢骁捂了嘴,那小子放低声音,“四皇子的生母是宫里的一位才人,因难产而亡,陛下把他指给了我大姑姑贤妃娘娘抚养。养了一年才发现异常,太医推测是生产时脑子被憋坏了。”
王一博觉得神了,“你爹会跟你说这些?”
换成以往,谢骁指不定有多自豪,但这一次,他却垂头搭脸,“我要好的表姐最近入宫被封了婕妤。”
“你大姑姑同意?”
“她是支持的,多年来无所出,又得了个……”谢骁用余光瞅了一眼吊着鼻涕的皇子,“可怜我表姐才及笄,这事儿定下来前,还找我父亲哭了半宿。”
王一博学的那些纲常伦理,在一瞬间之间崩塌,这个世界正在逐渐向他袒露本质。
众人都知道四皇子学不会,大学士也不会往深了讲。王一博和谢骁两人无聊到连窗外的枝条生了几片树叶都数得一清二楚。
王一博这哪里忍得住,伙同谢骁,开始撺掇着四皇子带他们去宫里闲逛。
那几年,他算把这宫里各式各样的脏事看了个遍。
嫔妃之间的争宠,皇子之间的构陷,上级对下级的虐待……
有一次,是他们仨猫在凉亭上看二皇子把一个太监压在造景的假山石上半盏茶,那太监被石头硌应得脖子都红了,硬是不敢吭一声。
王一博不太清楚那是在干嘛,回头问谢骁,谢骁又没被硌到,脸也通红。只有四皇子,擦着鼻涕一副憨憨的模样,回了王一博一个笑:“我也见过父皇这样拉扯过母妃的婢子。”
王一博脑子“嗡”地一下,想起来那时候被送入他哥房中的美人。他猛地一下站起来,把树上的鸟惊飞了一片。
第二天,他以腹痛为由,逃了早课去后花园数鸟,瞧见了湖中隐约有个大块的东西浮浮沉沉,他叫来人打捞,麻布一掀开,他就认出了是昨儿那个太监,他的脸肿胀了一圈,又白又皱,像个泡发了的馒头。
王一博连肝肺都差点吐了出来,周围的空气,呼吸着都是恶心的。
当天夜里,他就发了高烧。
肖战闻讯从郊外的军营赶回,看着他捂在被子里通红的小脸怪心疼,伸手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
冰凉的触感将王一博唤醒了,他睁眼迷蒙间认出了他哥的轮廓,皱着眉大吼,“别碰我。”
他以为的大吼,其实和猫叫没什么区别,更有甚连音都连在了一起,肖战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俯下头轻问,“乖宝要和哥哥说什么吗?”
“恶心。你们都好恶心。”
肖战的心都被揪住了,这句话,就像一个利爪,抵住了他的下颚,让他半句话都辩驳不了。
王一博因病请了多少天假,肖战也就陪着在侯府照顾他。
第四天早上,王一博起了个大早,出房门就看见院子里打拳的肖战,他淡淡瞅了一眼,绕过他叫人牵马车送他去上课。
肖战把手擦了,从后边拉住王一博,一把举了起来。
“放我下来!”
小孩在空中疯狂扭动,孩子大了,力量也变大了,肖战怕真脱手,将他狠狠按在怀里,“跟我闹什么脾气呢?”
“一博,文华殿那边,不想去了也就罢了,左右也学不到什么。”
王一博捏紧了拳头,对他哥笑了笑,心里默念,“去是果断要去,不去怎么知道你们平时在玩些什么花样。”
肖战摸了摸他的头,“你不管怎么决定,哥哥都会保护好你。”
他的态度很坚决,然而王一博知道,他都在放屁。
王一博十四岁那年,太子奉命率兵镇压北部部族袭扰,肖战作为副将一同跟随。
而他在盛京,目睹了肖母的病亡。
那个和他有着一丝血缘关系,给予了他母爱的女人,在生命垂危之际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说着自己的不舍和对他们俩的忧愁。
他跪在她床前,感受她体温在一点点消失。
他没有哭,像多年前知道父母死讯那样,王一博又陷入了迷茫。
没有下人敢上将靖远侯拉开,最后永安王亲自来劝解,才让王妃得以入殓。
出殡那日,肖战匆匆赶到了家,进门就有人帮他穿上蚂蚁麻衣,奉上排位,催他赶时辰送王妃入土。
只有作为客人的王一博,为他点了一束香,送到他面前。
肖战跪下重重拜了三下,站起来,听这个身高已经窜他下颚的少年,面色如丧考妣,红着眼眶对他说,“节哀。”
他喉头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边关战事吃紧,肖战处理完母亲后世,又匆匆离去。
不到半年,永安王迎娶新王妃,肖战连封家书都没有送回。
王一博见惯了宫廷黑夜之下的群魔乱舞,竟然不觉得意外。
他只是恶心,他在这个泥沼一般的世界里寸步难行。
没过多久,王一博见过的那个哥哥的通房派人递了帖子要见他。
“奴……怀了世子的孩子,望侯爷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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