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对这三个人是无差别的仇恨,“你又来干什么?我的寿命快要被耗尽了,你们肖家再也束缚不了我了!”
“你比之前老了很多,金水湾那片地有问题是不是?你故意骗我,这才被反噬成现在这副模样?”肖云韬也知道她忍耐到了极限,混淆信息是她的试探。
不仅是因为这个,泄露天机、违背契约、给哲惠下诅咒,每一件都是在消耗阿婆的寿命,她没有反驳肖云韬的话,就让他这么猜测吧,懒得和他解释。
肖战这几天被阿婆耳提面命了好久,面对肖云韬已经能控制情绪了,他扶着阿婆的胳膊,“阿婆已经时日无多了,你还不放过她,小心折寿。”
明明是随口一说,肖云韬却听得心惊肉跳,自从他父亲用契约困住老太婆之后,利用她的本事在A市混的风生水起,娶妻生子好不快活。
他想让儿子肖云韬如法炮制,悄悄骗到了她娘家侄女,狐族个个美貌,肖云韬没把持住与她春风一度,就怀上了肖战,而后又商业联姻娶了如今的李悦可。
哲惠和哲远和尚是一个师父,他们的师父二十年前游历到此,在不远的寺庙中待了不少时日,偶遇肖战的母亲,本以为狐狸迷惑人类,但她即将临盆,大师只警告她人妖殊途,妖精还是应该回归山林。
肖母也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但孩子是无辜的,渡劫无望,只待生下孩子之后就回到族地,虽然父母已离世,可哪怕一辈子以狐身过活,也好过如姑母一般被契约束缚,空耗性命。
老和尚看她不似作伪,行礼告辞,分别之时随口道:“你腹中孩儿八字特殊,宜家宜室、印星旺盛、福泽深厚,但是要小心小人换命。”
究竟是先有大师提醒,才有偷听的肖云韬换命,还是先猜到有人换命,才有大师提醒,因果界限不清,但世间万物总有定数,事实就是肖云韬催产了李悦可,又找了风水师给两个儿子换了八字。
肖战母亲难产而亡,阿婆自责于自己涉足泥潭还不算,连累了侄女,才导致她被骗身偏心还要失去性命,但狐族渡情劫乃是命中注定,逃不脱,挣不开的宿命。
刚出生的肖战还不能控制自己,大多数时候是小狐狸的样子,磕磕绊绊长到十几岁,才被哲惠看出来换了命,哲惠也是悲催,他师父圆寂前不知怎的想到了当年偶遇的狐狸母子,让他回来看看,谁知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阿婆也不是善茬,有着狐狸精的蛮不讲理,她用诅咒控制哲惠大师,窥视天机之后安排了这出好戏。
“我是你父亲,你的眼中还有没有长幼尊卑?”肖云韬并不当肖战是他孩子,他见过肖战化形未完全的模样,心里一直怵得慌。
“那阿婆还是你长辈呢?怎么不见你尊重她?”按照古礼,阿婆可以算是肖云韬的嫡母,他爷爷可是明媒正娶将阿婆娶进门的,但没有那一纸结婚证,正妻也变成了外室,而他们并没有将阿婆当家人,一开始就是存着利用的心思,当然不会有这个意识。
果然,肖云韬露出嫌弃的表情,也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要求肖战代替肖祈去王家冲喜,这正是阿婆谋划的目的,在故意沉吟一番后又提了冲喜之后肖战与肖家再无关系的要求之后,勉勉强强的同意了。
阿婆算计的不错,却没有考虑到人类的毒辣程度,人心险恶可能比魑魅魍魉都可怕。
当晚,破天荒的,肖云韬在老宅住下了,这宅子虽然被阿婆占据,但却是肖家古宅,肖云韬住下也无可厚非,阿婆沉浸在肖战即将获得自由的喜悦中,没有考虑那么多。
“我同意去王家冲喜,但条件能不能换一个?”肖战生长环境虽然恶劣,但被阿婆保护着,还不知道有些人的心狠手辣。
看到肖战自己跳进陷阱,肖云韬有一瞬间的愕然,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假装不耐烦地道:“换什么?”
有求于人,肖战压下从心底翻上来的厌恶,“你能不能放阿婆自由,让她能回到族地去。”他的声音清亮婉约,没有什么威慑力,让肖云韬看低了他几分。
只有没渡劫或渡劫失败的狐族才能回到族地,阿婆身上有契约,到死也不能回去,肖战不忍心看她时常注视着远方,一站就是一天,才想用自己来换她自由,反正都是要去找王一博的,顺便物尽其用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单单去王家冲喜可不够,你要重新与我签订一份契约,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只要你能让王家与我肖家合作,尽量维持肖家的利益就可以。”肖云韬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肖战与他讨价还价一番后同意了,他可不认为王家掌权者是傻子,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媳能干什么?
肖云韬拿出一卷古老的羊皮纸,用特殊材质的草木灰一般的东西抹去原本的文字,与肖战重新签订了一份新的契约,这份契约对肖战要求要比原本的对阿婆宽泛的多,肖云韬能够根据契约的束缚力度察觉老太婆已在弥留之际,再晚一些契约失效,那他就没东西能给约束肖战了。
肖战看着文字犹如被刻在羊皮纸上,松了一口气。而如愿以偿的他并不知道,心心念念的阿婆就在隔壁房间停止了呼吸。
契约已成,阿婆去世后灵魂也能归故里,肖云韬也不算违约,肖战红着眼埋葬了阿婆的身体,就在他母亲的墓旁边。
回A市的路上,李悦可又忘记了在老宅时的怂样,她不停地对丈夫抱怨:“怎么能让他去和王家联姻呢?万一他惹怒了王家,还不得连累我们!”
“放心,他不敢!”肖战最重视的两个人的骨灰还在老宅附近,用最在意的东西牵制他,是肖云韬的拿手好戏。
李悦可依旧喋喋不休,明明是自己不想要的,但是拱手让给别人,就觉得自己吃亏了,而别人占了天大的便宜,小肚鸡肠的人就是如此。
刚到A市,肖云韬甚至没让肖战进门,只安排他住在酒店,就亲自打电话给了梅清妍。
梅清妍带着王一峰急匆匆的赶来,就听到要换人的消息,肖云韬只道他小儿子八字更为合适,简直就是比着要求长的。
拿不定主意,梅清妍再次花大价钱请来了哲惠大师,哲惠早有预料,见了肖战,两人都装作不识对方,大师转着佛珠念了一会儿经,就告知他和王一博缘定三生,的确是他们要找的人。
“找和尚算姻缘,和尚自己都没有姻缘
肖战当天就被带回了王家,他一袭雪衣素袍罩在红衣外面,衣袂飘飘,有着几分出尘飘逸的风度,他不能明目张胆的给阿婆戴孝,免得犯了王家忌讳,只能在自己的衣物上做文章。
王一博虽然陷入昏迷,但对外界不是没有感知,他不能动,不能看,偏偏能听到外界的动静,脑子也能正常思考,正常人都会被逼疯,幸好白日里有和尚围着他念经,不知是不是佛法真的能化解戾气,还是有人说话让他不用面对一直安静的环境,王一博心理还算正常,只是时不时有些烦躁之感。
今天与平时不太一样,念经只念了一上午,哲惠大师带走了那些小沙弥,梅清妍带着王一峰和肖战走进王一博的房间。
“肖战,你父亲应该都和你说了吧?一博的情况不容乐观,请你来是……”梅清妍尽量让软下嗓子,不愿吓到这个比儿子整整小了八岁的少年。
“王夫人,我知道,冲喜嘛。”嗓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软糯,却如同晴天霹雳,炸得王一博脑中嗡嗡作响。
冲喜?前一秒还在听着佛经,清心寡欲的仿佛要让他下一刻就皈依佛门,转眼就为他带来了冲喜的对象,还是个男孩!
在我昏迷得这一年,温柔正直的母亲和虽然逗比却为人不坏的弟弟究竟发生了什么?被封建迷信所亵渎了吗?竟然想出了冲喜的主意!
“别客气,我们是将你当做家人的,叫我阿姨就好,你放心,等一博醒来你就自由了,想换个城市生活也行,出国也没问题。”梅清妍也留了一个心眼,只说等王一博醒来,并未确定时间,想着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肖战也不介意,阿婆惦记渡劫,他却只记得报恩,将王一博照顾好,等他醒来,本就与梅清妍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乖乖地点头,让对方良心隐隐作痛。
“那我要做些什么?”肖战迫不及待的想为恩人做些什么,他想起白素贞医术精湛,可以帮许仙治病,开医馆,但轮到自己就什么也不会,他不禁有些沮丧。
梅清妍没有察觉,她越看少年越喜欢,眼神清澈,对躺在床上的大儿子没有嫌弃,只有不易察觉的关心,这就够了,对于才见面的陌生人,肖战的反应已经颇为难得,何况他还试图履行作为伴侣的义务。
“好孩子,你不需要做什么?翻身擦洗由护工去做,你只需要陪着去一博就好。”
“哦。”肖战愣愣的答应了,他不懂梅清妍所说的陪伴是要到什么程度,片刻不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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