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刚生了病,大夫嘱咐最好静养几日再动身回京,北漠的冬风凌厉如刀,他踏出房门,便被随行的侍从裹得严严实实,连指尖都不肯露出来。
王一博瞥了他一眼,“大夫叮嘱过,你身子还弱,不可再着了寒。”
“嗯。”肖战淡声应着。
王一博抬手,将一件狐裘披到他肩上,“这是在路边随意买的,你穿上吧。”
那狐裘毛色温润如雪,根根细密柔软,覆在身上,连呼吸都被裹进一片暖意里。
毛尖泛着浅浅银光,似在映照北漠天色,内衬用的是细软羊皮,贴肤温热,带着一缕隐约的香气。
这等品质,怎么可能是随意买的。
肖战指尖抚过柔软的皮毛,眼尾微微上扬:“北漠还真是好地方,像这种品相的狐裘竟能随意买到?”
王一博面不改色地替他拢了拢领口,修长的手指在系带处停顿了一瞬:“军营还有军务,若想逛集市,让施三跟着。”
“我随你去军营不行么?”肖战瞧着他。
王一博眸光暗了暗,终是放柔了声音:“太忙了会顾不上你,我会早些回来。”
“那好吧。”肖战这松开手。
这时单良杰走过来,眼睛往那件狐裘上一瞟,故意扬声道:“哟,这狐裘眼熟啊!这不是王爷费了很大功夫从商人手中买到的,说是用来送人。”
肖战眼波一转:“莫不是要送给阿雅姑娘的?”
单良杰摇摇头:“阿雅姑娘哪有陛下这个身量?那丫头才到你肩膀.…哎哟!”
话没说完就被王一博一脚踹在腿弯处,她赶紧跑,“错了错了,我这就闭嘴还不行。”
王一博冷着脸,“滚蛋。”
肖战眸光从顿住到渐渐颤动摇晃,而后整个人被喜色包裹住,他弯了眼眸,银白的毛领衬得眉眼如画,连北漠凛冽的朔风都似被这温柔化开几分。
王一博不敢去瞧他,只留一句让他别冻着就匆匆离开了。
肖战心情大好,他确实想去逛一逛集市,便吩咐施三随行。
“玉珈!”身后传来阿雅清脆而熟稔的呼唤,她快步而来,却在瞥见肖战身上那袭白狐裘时,杏眼间闪过一抹掩不住的惊讶与不悦。
“想不到,你竟真穿上了这件狐裘,”她唇角微抿,话音里透着几分气恼,“这本是我父亲打算送我的,偏偏被城主先一步买了去,我还特意去讨要,他却说自己怕冷,要留着穿。”
“你说,他一个整日刀光剑影的将军,怎会穿这种精细的东西?”阿雅说到这儿,轻哼一声,眼底染上几分酸意,似笑非笑地瞥了肖战一眼,“原来,是留给你穿的。”
肖战唇角弯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指尖轻抚过狐裘的毛领,只淡声道:“既是城主买的,归谁穿,自然是他心里有数。”
“随他咯,”阿雅目光灼灼地盯着肖战,“玉珈,你与城主究竟是何关系?”
肖战微微侧首,不答反问:“阿雅姑娘觉得呢?”
少女歪着头,细细打量他半晌,似乎在斟酌用词,“我瞧你们…似亲非亲,似友非友,倒像是……”
“像什么?”肖战的指尖在狐裘袖口微微收紧,声音依旧平缓。
“像是你单相思。”阿雅忽然笑开,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笑意中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
狐裘下的手指蓦地掐进掌心,细微的疼意逼得他呼吸更稳,面上反而绽出更明媚的笑容:“阿雅姑娘,不也是如此?”
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汇。
阿雅忽然恍然地“啊”了一声,似是抓住了什么关键,“怪不得城主府中从不用女侍伺候,原来是——”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
“他不是,”肖战倏地打断,“若是,他早该应了我。”
阿雅抬起下巴:“你倒是自信得很。”
“自然。”
雪地之上,肖战裹着那件白狐裘而立,肩头覆满细碎的雪花,鬓角的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那狐裘的银白衬得他眉眼清丽而锐利,整个人像极了冬日雪岭上的孤傲白狐,美得惊人,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危险气息。
阿雅忽地靠近,香粉的气息混着寒风侵入鼻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意味:“可你总不能在这儿久留吧?就不怕……”她眨了眨眼,唇角勾起,“城主被我抢了去?”
肖战眼神像是结了冰,“你最好别这么做,不然我会杀了你。”
阿雅怔了一瞬,旋即低笑:“玉珈,你的心跟你的模样全然不一样,你就像话本里说的那种玉面恶鬼。”
肖战面上带笑,可那笑意极浅,浅得像是一层薄冰,“你怕了吗?”
阿雅故作淡然:“城主都不怕,我怕什么?”
两人对视的间隙,风声裹着雪吹过街口,衣摆在寒风里微微摇晃,发出细细的簌簌声。
“你就这么喜欢城主吗?”阿雅忽然问,语气中透着探究。
肖战唇角带笑:“你不是也喜欢他,为什么这么问我?”
“我的喜欢是有保留的,”阿雅缓缓道,先前的调笑褪去几分,“我可不会为了他去杀了别人,你这种是要不惜一切的,我可做不到。”
她来回踱步,一只手放在下巴上摩挲着,“你说你长得跟仙人似得,脱脱一个端方君子,是多少闺秀的梦中郎君,为什么偏偏执着他呢。”
肖战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慢慢往前走,就在阿雅以为没有答案的时候,他缓缓开口,“是他教给我的,我可以贪心,既然可以贪心,为什么不能贪得无厌一些。”
“可你这不叫贪心,”阿雅语气直,“贪心是没有付出去索要才对。”
肖战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眼底的光幽深得像要将人吞没,“那又如何?对我来说,没有他,命就是空的。”
阿雅听的有些惊讶,她目光看着肖战,“玉珈,”她忽然很认真,“我阿娘曾经跟我说,心里不能把一个人放得太满,会碎的。”
那句话像是一粒细沙,悄无声息地落进了肖战的心里,带起一阵钝痛。
“碎了也无妨,”他淡淡道,“我本就不是怕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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