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该怎么说呢?”舒望紧蹙着眉,陆归尘送的钢琴如今成了烫手山芋,让他满心纠结。
舒望:收到你送的生日礼物,我特别开心!可这礼物实在太贵重,我感觉自己没做什么值得你送这么大礼的事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爸妈也建议我把钱还给你,这样大家都能自在些。这纯粹是关于礼物钱的事儿,绝对不会影响咱们的友谊哈,咱们还是好朋友。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消息。
陆:我送你礼物,就是真心希望你开心。要是收了你的钱,这礼物送得还有什么意义?
陆:抱歉,是我事先没说清楚,让你为难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陆:我理解伯父伯母的担忧,能让我跟他们聊聊吗?
舒望一头雾水,下楼转达了陆归尘的意思。也不知陆归尘和爸妈具体聊了啥,只见父母面色透着古怪。
舒建宁叹了口气说:“既然那孩子都这么讲了,这钢琴咱们就收下,等下次人家生日,咱再还礼。”
苏雯女士也点头赞同。舒望追问他们聊了什么,两人只是安抚舒望,说没啥大事。
无奈之下,舒望只好去问陆归尘。
舒望:你们到底聊了啥?
陆:秘密。
回忆猛地中断,舒望从梦中惊醒,脑袋昏昏沉沉,仿佛有只手在里面肆意翻搅。
“咚咚咚”
舒望刚要开口说请进,佣人便推门进来了。
“有什么事?”舒望本不想因这点小事计较,可还是不希望对方未经同意就擅自进来。
“先生吩咐我叫您起床,还问您要不要请假?”
舒望摆了摆手:“我知道了,马上下去,不用请假。”
舒望满心厌烦,这里的一切都在无情提醒他,自己不过是任人摆弄的玩物。
陆归尘的存在就像脖子上的项圈,只要呼吸稍重些,就会被狠狠勒住,时刻彰显着它的掌控。
舒望不是没试过求救,可毫无用处,那些惨痛教训让他彻底死了心。
出门前,管家欲言又止,一直盯着他。舒望走近了些,轻声问:“您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管家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先生一直特别关注您的事儿,尤其是您最近在工作中和同事的交流。”
舒望眼神闪烁,感激地看了管家一眼,微微点头。
跟着李叔上车,舒望望着别墅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压在心头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一点。
准备下车时,舒望回身拿包,李叔回头叮嘱道:“舒少爷,药在您包里,别忘了吃。”
舒望刚放下包准备换衣服,就隐隐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他抬头环顾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让他坐立难安。舒望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没过一会儿,舟和一脸复杂地走过来说:“小宋调走了,要长期派驻到德国。”
“她让我转告你,认识你她特别高兴,让你别担心。公司给她涨了薪资,她会带着父母一起过去。”
舒望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声音沙哑:“那她现在?”
“公司给她放了一个月假,让她去办签证之类的事儿,她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
说完,舟和眼神复杂,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自责,她走的时候挺开心的。对她来说,这也是个好机会。”
“我没事,谢谢你。”
舟和应了一声,便回工位继续工作。舒望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是陆归尘的手笔。他原以为只要听话就行,可陆归尘根本不给他任何改变的机会。
舒望的呼吸瞬间急促、紊乱起来,能清楚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粗重喘息声。
胸口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
微薄的空气在五脏六腑间艰难穿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那剧烈的跳动声似乎要冲破胸膛,他能真切感受到心脏每次跳动带来的强烈震颤。
舒望的脸色逐渐泛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从指尖开始,细微的颤栗迅速蔓延至全身,颤栗的幅度越来越大。
舒望大口大口地吸气,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前排的舟和及时发现了异常,焦急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说着就要帮他给陆归尘打电话。
舒望猛地一把攥住舟和要打电话的手,强忍着情绪,低声哀求道:“别打给他!求你!我没事,真的没事,一会儿就好。”
这两句话,几乎是从舒望牙缝里挤出来的。
舟和的手顿时僵住,犹豫着说:“可你这样子,肯定不行啊。”
“没事,我包里有药,帮我拿一下,吃了药应该很快就好。”
舒望猜到了陆归尘让他吃药的目的,再次哀求舟和。
等舒望情绪稳定下来,舟和问道:“你有啥想问的吗?比如我怎么知道陆归尘的事儿。”
舒望扯出一抹苦笑,唇色依旧苍白:“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只求你别把今天的事儿告诉他,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再让我来了。”
舟和递来一杯水,抿了抿唇说:“当时,领导跟我说,让我盯着你,别出啥事儿,说你是陆归尘的爱人。”
舒望垂下眼帘,苦笑着反问:“我和宋简的事儿,是你告诉他的吗?”
“不是,我只负责留意你的身体状况,何况我和小宋共事很久了。”
“今天的事儿,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好好休息吧。”舟和叹了口气,心情格外复杂。
爱人?陆归尘的爱人?
会有人因为自己的爱人不爱吃芹菜,就天天只做芹菜,还盯着对方必须吃下去,不吃就掐着人家的脸强行喂吗?
会说“我以为,你能做出最理智的选择,可你在犯傻,知道吗?我能给你想要的,我想要的也很简单,可你连这点都做不到。”然后把人关在柜子里三天,只允许送水送饭,不许任何人跟他交流吗?
太多太多这样的事儿,舒望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立刻去死。
其实,他早就死了,死在了陆归尘一次次强迫他的夜晚。原来,强迫一个人竟如此轻易,他的尊严就像衣服一样,被轻易扒下。
当活着比死亡还要痛苦,死亡便成了一种救赎。
舒望拼命强迫自己停下思绪,别再想这些事。这些回忆就像一个个巨大的漩涡,稍有不慎,就会把他彻底吞没,再也无法挣脱。
他不能死,还不能死。舒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
陆归尘有一万种办法让他妥协、听话,驯化他、管教他,把他变成自己满意的样子。
他反抗过、愤怒过、委屈过、不解过、怨恨过、恐惧过。长久的折磨,让他有时甚至怀疑,曾经的幸福是不是一场梦?是不是只有当下这无尽的痛苦,才是真实的?
他恨自己寿命太长,恨自己不够听话,恨自己太怕疼,更恨自己的软肋太多。
过去的日子,像一把无情的刀,将他的身心一点点拆解,丢进油锅里煎炸熬煮。喉咙被封死,泪腺被摘除,灵魂被切割,从腰部被斩断,身体的每一寸都布满缝隙,风一吹,便是透骨的寒冷。
真是太不体面了。
舒望只觉得困意铺天盖地袭来,上下眼皮直打架。在睡着前,他心想,要是真能一睡不醒该多好,还希望能做个美梦。
陆归尘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趴在桌上熟睡的舒望。原本冷峻的神情瞬间柔和了许多,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舒望身边。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温柔地拨开舒望额前的碎发,缓缓弯下腰,一只手穿过舒望的膝盖,另一只手托住后背,将人轻轻抱起。
看到舒望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路上,陆归尘紧紧将舒望搂在怀里,像是生怕对方消失,又像是在抗拒自己内心涌起的那一丝怜惜。
回到家后,他把舒望轻轻放在床上,转身正要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里,藏着几分愧疚,也有几分后悔。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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