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屏息微微向后仰着身子，下意识拉开与王一博之间的距离，大脑像是即将要运行超载的机器，发出阵阵‘滴滴’预警。

他慌张的按住从衣摆探入的手，尴尬讪笑着丢出一句合理的解释。

“我……我之前是你的金主嘛，给多少钱我肯定门……门清的。”

然而，却只听到王一博略带嘲弄的冷笑。

肖战顿时不满，傲娇的抬起下巴，特神气的拿证据来佐证自己经验丰富。

“你别不信，想当初小爷也是在酒肉饭局上混过的，什么八卦没听过，什么场面没见过，谁家的小三、小四是怎么追到手的，一年要花多少钱，送过什么奢侈品礼物我可都清楚着呢。”

说着，他用一脸你不懂的神情拍了拍王一博肩膀，“别用你的无知挑战小爷的专业。”

“是么？”

肖战有些得意忘形，全然没注意到王一博的眸光深沉，连同笑意也带上几分狠戾，张口回答时依旧是拽拽的，“当然了。”

直到，他听到王一博阴恻恻的笑声，瞬间惊的脊背生寒，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更是在眨眼间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层。

完了，拽过头了。

肖战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彻底完了，被王一博凶横的视线盯着，还是咧着假笑给自己找补了一下。

“其实……其实我也没……没那么了解。”

“呵——”

王一博的冷呵声在他耳边不断回响，心虚的别开视线，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摸摸的瞟向旁边，想要确认王一博是不是真的在生气。

他还没确认清楚，瞥到的景物忽地一恍，来不及惊呼已经被压在床上无法动弹。

“包养关系即时生效。”

随着王一博的冷冽的声音响起，肖战第一反应是去拽自己的衣服，可已经晚了，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下去大半，大半截腿暴露在空气中，明明还没到冬天，却有种冷的直打颤的错觉。

“王……王一博，我们说好不做的？”

“你跟谁说好的？酒肉饭局上那些一起混的朋友？”

肖战忐忑的直视着面前笑意盈盈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感，好在从话语里品出一些细枝末节。

看来王一博不喜欢听‘曾经’那些混的日子，不禁懊恼：早知道就不逞能了，现在好了，受苦的是自己……

他尬笑两声，带着讨好意味紧紧揪住王一博腰侧的衣服，一开口却是怯生生的，“你误会了，我……我们能不能不做过度的交流？昨天……昨天我都没缓过来呢～真的，下次行不行？”

肖战原是想解释的，话到嘴边愣是被噎的死死的，只得话锋一转，苦哈哈的卖惨讨饶，戏到深处时，愣是憋出两滴泪来。

可惜，王一博依旧贯彻着只睡不谈感情，现在甚至连交情都不跟他谈了，不容分说的便将他剥的干干净净，露出昨晚留下的片片暧昧痕迹……

“既然你什么场面都见过，床上的花活会得应该也不少，今天就好好表现吧，我不满意的话你就一直继续！”

肖战瞪着疑惑的眸子还没想明白什么叫‘一直继续’，王一博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一直继续’。

晚上，九点。

一场持续七八个小时的‘酣战’告一段落。

肖战累的连眼皮都懒得抬，心思倒活泛的不像话，从头到尾将在情事上突然‘开窍’的王一博骂了一遍又一遍后，伴随着人离开的关门声渐渐进入梦乡……

他感觉刚闭上眼睛，还没做个吐槽王一博梦呢，便被人推醒，眯着眼睛迷茫的看向站在床边的人。

“王一博？”

“把这个签了。”

肖战靠坐在床头，看着曾经的电子文件变成纸质合同不明所以的皱紧眉心，“不是说即时生效，怎么还要签合同，我不签。”

这话是实话。

他就没见过包养还要签协议的，万一哪天不小心曝光怎么办，自己可丢不起这个脸，自己这两条腿也顶不住自家老哥暴怒挥来的棒球棍。

“必须签，我跟你保证这份合同不会被第四个人知道。”

面对王一博信誓旦旦的承诺，肖战敏锐的听出其中关键问题，拧着眉追问，“你等一下，为什么是不会被第四个人知道，你和我，不应该是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吗？”

“文件是我助理草拟的，打印也是他，所以是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没有其他疑问，就在这份协议上签名字。”

听到王一博耐心的解释时，肖战是愤怒的，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强压着蒸腾的怒火质问。

“你包养我的事情……你随意就能告诉别人？”

他真正想问的是：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真的只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毫无人格可言的——床伴？

然而，曾经两人在酒店的厮混经历却让他如鲠在喉，兜兜转转到头来只是问出一句没什么杀伤力的话。

不出意外的，王一博只字未答，黑眸冷漠的注视着他。

肖战甚至从那双一如既往平淡无波的眸子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不堪与无可奈何。

他可以不堪，可不想从王一博的眼里看到这样的自己，仿佛那双眼睛里映射出的是王一博对自己最真实的看法，坐实了自己就是他床上的玩意而已……

肖战越想越觉得委屈，挪着酸胀的腰向下滑，揪着被角将红红的眼睛遮住，瓮声瓮气的赶人，“做也做了，你也该走了，协议我不签，至于下次……再说。”

说完他就后悔了，怎么还预约上下次了？

没出息。

他沮丧的在被子里低声叹气，下一秒，遮在眼前的被子骤然被掀开，刺眼的灯光晃的完全睁不开眼，连连眨巴几下都没适应，眯着眼睛，带着些许哭腔吼道：“你干嘛呀！”

“你签这份协议，我就把我签的包养协议给你。”

听到王一博的话，也顾不上眼睛被晃的不适，瞪得老大注视着面前依旧面无表情的人，“你说谁的包养协议？”

“你包养我的包养协议。”

这一次，肖战听的格外清晰，只是不明白……

自己包养王一博的时候只是口头一说，双方意见达成统一后，便默契的开始了每周一次去酒店里厮混的日子，哪签过什么包养协议？

王一博自己补了一份？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不禁觉得诧异，错愕的问，“为什么？”

“信任除了彼此坦诚外，也可以通过互捏把柄起到约束彼此的效果。”

王一博给出的理由很直白，肖战却听得一头雾水。

王一博什么意思？

主动将把柄递到自己手里？

不等他想明白王一博到底图什么时，这人以平淡口吻再次催促，“快签。”

“哦。”肖战应声时脑袋还是懵懵的，手却先一步做出动作，重新拿起包养协议，呆呆的找了找，“没笔。”

话音刚落，眼前便多出一只笔，迟疑着接过，要签字时不忘确认，“你真的准备了自己的包养协议？”

下一秒，一份仅有一页纸的包养协议递来，他接过一看，寥寥数语间清晰阐述了他们之间近五年的包养关系。

肖战将几句话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将每个字摊开揉碎了，生怕少看一眼都觉得突然冒出来的协议是自己的幻觉。

“快签。”

“知道了，催什么催嘛。”

肖战小心翼翼的将王一博签过字的包养协议收好，才毫无心理负担的在那份三页纸的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将签好名字的协议递过去时，忽地想到什么，猛地将协议拿回来，很介意的询问，“你的助理说出去怎么办？”

“他不会。”王一博闭眼叹息，再次睁开眼看向一脸不信的肖战，懒得多说，微微欠了欠身子，迅速夺过签好的协议，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希望你明天能到公司上班。”

“不能。”

“为什么？”

肖战被问的一怔，可不想说实话，支支吾吾挤出一句，“有事。”

话毕，心虚的偷瞟向一旁的王一博，凑巧被捉个正着，红着脸仓皇别开视线。

他还担心王一博会不会生气时，却听到平静中带着商量口吻的话语，“那就等你把事情处理完，明天晚上我帮你搬家。”

啊？还有这好事？

肖战疑惑的注视着反常的王一博，甚至想凑过去找一找他是不是带着面具的假王一博。

先不说王一博跟自己在酒店房间耗了这么久，就单说这人执意要跟自己签协议，要二十四小时跟自己腻在一起就够反常的了，现在可好，居然还要搬到一起住，这么说来，自己是不是也挺重要的？

想着，他一时不察，竟开心的笑出声，等反应过来，王一博正用一脸‘有病吧’的嫌弃神情看着自己，瞬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确实是想多了，他们之间压根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事，不然也不会大学四年住一个寝室都没捂热这个‘冰坨坨’。

“知道了。”肖战失落又敷衍的应了一声，见王一博迟迟没走，不禁好奇的问，“你……你还不走吗？”

“你在赶我走？”

王一博的问题倒是把肖战给难住了，疑惑的啊了一声，暗暗的想：以前不都是你穿上裤子就走人的，现在怎么还是我要赶你走？

“我……”

“累了，睡觉。”

不等他回过神来，便看到穿戴整齐的王一博又利落的将衣服脱掉，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好，一翻身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肖战盯着那后脑勺看了很久才找回思绪，窃喜间感叹：还真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