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耳畔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的魔咒，蛊惑着肖战。

　　鬼使神差地，肖战将手伸到了镜子后面，那里，藏着一把钥匙。

　　挂着水珠的手心微微发着颤——既然他想看便让他看吧，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满足他所有的愿望吗？

　　白皙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那抹微凉，然而……就在下一刻，肖战却如梦初醒一般缩回了手！

　　自己在做什么！

　　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绑架！是囚禁！

　　他慌乱道：“不，不行，对不起！”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果，Alpha脸上的温柔堪堪褪去，唇角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很丑？不敢见人？”

　　肖战望着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白皙中透着几分欲语还羞的粉，被水打湿的碎发慵懒地贴在额间，露珠一般的水滴滑落心口。

　　这幅样子，应该和丑不沾边吧。

　　可是他该怎么回答？

　　沉吟片刻，他苦涩开口：“你就当我很丑好了。”

　　“骗子！”王一博冷嗤一声。

　　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

　　就当肖战以为alpha会因此丧失兴趣时，一只大手按着他的脖颈将他压.在了浴室的墙壁上，Alpha分开了他的双月退。

　　那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

　　两点贴着瓷砖冰冷的墙壁，肖战难耐地轻哼了声，然后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危险的声音：“既然如此，我就只能用别的方法记住你了！”

　　Alpha磨蹭着尖利的犬牙，偏过头，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眼罩，落在omega的后颈上。

　　下一秒，狠狠衔住了omega柔软脆弱的腺体！

　　明明他才是被用铁链囚禁、失去自由的猎物，此刻却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战利品，这让他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餍足。

　　源源不断的信息素注入进肖战体内，肖战难耐地扬起脖子，将嘴唇咬出一道深深的齿痕。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的腺体已经痛的快要失去知觉，alpha又凶悍地闯入那更加柔软的腹地。

　　浴室内水汽蒸腾，他们从淋浴下纠缠到浴缸里，到处都是渐落的水花，空气中更是充斥的浓烈馥郁的信息素的味道。

　　薄荷与水蜜桃交织、冲.撞、失控！

　　这次没有用药，王一博却比之前用药时还要强悍。

　　征伐结束，肖战脱力一般坐在浴缸里，被alpha禁锢在怀中。

　　“王一博……”他的嗓音哑得快要说不出话了。

　　王一博漫不经心地撩起他湿漉漉的碎发，凑到他耳边：“还想？”

　　“没，没有。”肖战的声音低若蚊鸣，泡在浴缸中的身体布满暧昧刺眼的红痕，“如果你看清了我的样子，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唇角轻轻勾起，王一博的话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刚才那个狂热到近乎失控的人不是他：“劝你去自首，这样至少可以从轻发落。”

　　“真的这么希望吗？”肖战颤声问。

　　“当然，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这一刻，肖战仿佛被丢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为什么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只是在遵循着易感期的本能在与他交.姌，却还是自欺欺人地生出了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来。

　　四天的相处，王一博时而的温柔像蚀骨的毒药，让他生出了很多不该有的念头，而此刻所有不该有的念头都被击碎了，梦也该醒了。

　　对不起，他在心中默默地说，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那一晚，肖战蜷缩在床边的角落里，和王一博隔开了很长一段距离，王一博能感觉到Omega是在刻意疏远他。

　　他不懂为什么，也不想懂。

　　听着黑夜中Omega绵长的呼吸，他想，这个omega是真的喜欢他吗？

　　忽然，他自嘲地笑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可笑的念头？

　　就算是喜欢又怎样？打着喜欢的旗号做着伤害的事，一样不可饶恕！

　　晨起，肖战亲手为王一博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软糯的红枣粥、糖心荷包蛋还有火腿三明治，王一博如常坐在餐桌前。

　　“红枣糯米粥，补血的，多吃点。”肖战眼神闪烁，盛了一碗粥给王一博，自己的碗里却空空的，“我把你的衣服洗干净又晾干了，一会儿帮你换上。”

　　指尖摩挲着勺子，王一博淡声道：“想通了？决定去自首了？”

　　然而他没有等到omega的回答，就听到桌上的餐盘一个接一个坠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房间也随之剧烈摇晃起来。

　　王一博想到校园广播里的提示，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地震了。

　　身旁叮叮当当的，忽然，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Omega柔软的身体扑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样？”王一博焦急地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说话！”王一博咬牙道，额角鼓起青筋，“我让你、说话！”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过了大概一分钟，震感才渐渐消失，可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沉。

　　意识丧失之前，他终于听到了omega的声音，轻轻的，像即将飘远的风。

　　他说：“王一博，你自由了。”

　　再次醒来时，王一博正躺在病床上，除了易感期之后的疲乏感，身体上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一切重新归于原状，恍如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除了萦绕在体内的水蜜桃的味道提醒着他，他曾经标记过一个omega.

　　周遭熟悉的环境让他确认，自己正在私人疗养院内。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醒了？”

　　他偏过头，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沈寒站在病床前。

　　沈寒是他的心理医生。

　　三年前开始，随着他的重度共情障碍越发严重，王一博几乎每周都要去沈寒的疗养院治疗。

　　而沈寒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敞开心扉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算的上朋友的人。

　　面前的青年二十几岁，身形颀长，亚麻色短发，四分之一欧洲血统让他眼瞳呈海蓝色。

　　“身体怎么样？”沈寒双手插兜，微微俯身，“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王一博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沈寒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早上刚匆A国飞回来，本来想要发信息询问你下次治疗的时间约在何时，但是你没回，结果没多久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在地震之后。”

　　“他给了我一个具体地址，我顺着地址在一间出租屋内找到了你，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血液检测证明你的血液里含有少量迷药成分。”

　　地震、迷药……王一博脸色微沉。

　　瞥见alpha一脸严肃，沈寒的唇角轻轻动了动：“我很好奇你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绑架？囚禁？还是……一场特殊的易感期？”

　　昏迷期间，沈寒为他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发现王一博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刚刚经历过易感期。

　　没有omega的alpha在易感期通常需要强效抑制剂的辅助才能安然度过，显然王一博的腺体上并没有注射过药物的痕迹，这一点沈寒很确定。

　　所以，这也间接证明了王一博的易感期内有omega的陪伴，沈寒越发好奇，到底是谁陪王一博度过易感期的。

　　然而沈寒的好奇心尚未得到满足，手腕就被握住，王一博狭长的鹰眼微微眯起，声音近乎从牙缝里挤出：“他人在哪儿！”

　　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地震前的几秒，那具单薄的身体扑到他身上。

　　沈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那个小O怎么能受得了。

　　“抱歉，这个我真爱莫能助，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而且，他用的是公用电话。”

　　王一博脸色冷若寒冰松开了他。

　　“但是我很欣慰，”沈寒继续道，似乎并不介意alpha的脸色有多冷，“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人可以牵动你的情绪了，这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开端，你说呢？”

　　重度共情障碍的最直接症状便是情感障碍，对感情的冷漠、排斥，以及微弱到忽略不计的共情能力。

　　正常人在看到电影中的感人情节时会流泪，看到恐怖情节时会害怕，看到血腥的情节时会生理性不适。

　　然而患有重度情感障碍者不会，他们的脑前叶无法如正常人一样释放某种物质，产生所谓的“共情能力”。

　　王一博没有耐心再听沈寒废话，他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光脚来到窗边，迅速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半小时不到，解剖室内外的监控录像以及那间出租屋的租房信息便一齐出现在王一博眼前。

　　照片里，黑色鸭舌帽和同色系的口罩盖住了omega的大半张脸，完全看不出样貌，只能看得出是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

　　就连租房信息都是假的！

　　看着王一博将掌心的资料一点点捏到变形，沈寒不由得蹙起眉心。

　　作为一名资深的心理医生，他已经从王一博的表现里猜到了一二，当然，还有王一博身上那股不属于他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

　　好奇地凑过去：“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对你强制爱的omega了吧？”

　　王一博起身来到窗前，眼眸中浮现淡淡的嘲讽：“除非我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言外之意，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不讲信用的绑架犯。

　　沈寒不以为然，轻笑了声：“那可不一定，如果你对他没感觉，你又为何要找他？”

　　空气静默了良久，王一博才淡淡回眸：“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找他，只是想让他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非逃避。”

　　沈寒越发对那个omega感到好奇，他故意试探道：“你完全可以报警的嘛，交给警察来处理，将来无论他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了，不是吗？你就只当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然后便如预期中看到面前这张俊美的脸沉了下来，如一月飞霜：“沈寒，你管得太多了。”

　　沈寒笑出声来，他的试探果然很成功：“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呢，我拿的工资可没那么多。”

　　“不过，”他凑近，海蓝色的眼瞳闪烁着光芒，“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什么。”王一博冷冷地看着他。

　　“我赌，你对这个omega动心了。”沈寒很笃定。

　　“我的事，没必要和任何人赌，我也不会陷入所谓的自证陷阱。”

　　“是吗？”沈寒淡淡一笑，“你是不愿，还是不敢？”

　　握着窗沿的手背蓦然绷紧，王一博深邃的黑眸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他一字一顿：“沈寒，你输定了。”

　　一个月后。

　　“开往江城的1823次动车即将进站，请各位旅客做好检票准备……”

　　火车站内，一个单薄的身影便从旅客座椅上缓缓起身，他垂眸将一张确诊怀孕的报告单和一张入职申请表装进背包内，而后渐渐汇入了人群之中。

　　十分钟后，火车缓缓启动。

　　阵阵轰鸣声中，他将头探向窗外，须臾，一滴泪飘散在风里……

下章五年后，咱们的琑儿宝贝就要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