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其他人，只有王一博靠在另一面墙上。

　　双手抱于胸前，仰头看着肖战，嘴角勾着一抹笑。

　　“呦？”

　　“太子殿下怎么还翻起墙来了？”

　 他这幅样子，明显是早就知道。

　　或者说，早就算计到肖战会翻墙出来。

　　肖战愕然地跨坐在墙头，回去也不是，继续翻过去也不是。

　　心中一股火又憋了上来。

　　他只是想离开这里，不想碍别人的眼，也不想让自己难堪。

　　可王一博为什么偏偏……

　　而且王一博明明猜到他要走，却还装作一无所知，就在这里等着他！

　　肖战也不管不顾了。

　　他翻身直接跳下去。

　　因为气力不支，差点崴了脚。

　　还是王一博赶忙扶了一下他。

　　肖战用力推开王一博，继续往自己计划好的方向走。

　　王一博看着肖战这不管不顾的样子，有点懵。

　　这是……真生气了？

　　如果肖战能听到王一博的声音，那他就会斩钉截铁的怒道：“是！”

　　这样被迫面对自己的无力，被他人玩弄。

　　谁能不生气？！

　　肖战径直往前冲，王一博就在后面跟着。

　　直到最后一面墙。

　　翻过这里，肖战原本就能离开的。

　　然而现在，王一博就站在肖战的面前。

　　肖战已经因为一路的剧烈跑动而气喘吁吁，王一博却是气定神闲。

　　只淡淡的看着肖战：“闹够了吗？”

　　这一句话就将肖战的火点燃了。

　　“谁在闹？”

　　肖战瞪着王一博：“为什么不让我走？”

　　“为什么还要将我关在这里？”

　　“你要成婚了，如果再继续将我留在你的府上，那样像什么事？！”

　　“况且，我……”

　　肖战没有再说下去，只盯着王一博：“让开。”

　　王一博抬脚走到肖战身边，握住肖战的手。

　　“你身体不好，出去能做什么？”

　　“离开了这里，你能活多久？”

　　“难道你忘了你的身份？”

　　他转身道：“跟我回去。”

　　肖战用力甩开王一博的手。

　　“王一博！你清不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们是仇人！你一定要这样折辱我吗？”

　　王一博转身看着他，嗤笑一声，语气尽是嘲讽。

　　“你也知道，我们是仇人。”

　　“那你觉得，我会放一个仇人离开这里吗？”

　　王一博捏住肖战的下颌，语气残忍：

　　“我就是要折辱你啊，难道不应该吗？”

　　“我会迎娶我的夫人，而你，就是我见不得光的奴隶，这就是你的命运！”

　　肖战不敢置信的看着王一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一博冷哼一声：

　　“你觉得呢？”

　　肖战看他一眼，立刻转身打算爬墙。

　　然而这下却被王一博直接强硬的抱了起来。

　　肖战奋力挣扎：“放开我！”

　　“王一博，你放开我！”

　　看着差不多了，王一博又在肖战耳边轻声道：“好了，逗你的。”

　　“没有什么将军夫人。”

　　肖战顿了一下，静下来。

　　“你……你说什么？”

　　王一博没有放人，继续这么抱着往回走。

　　他语气温和，毫无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没有听错，没有什么将军夫人，只有你。”

　　“我要娶的人，是你。”

　　“不过，你只能是我的妾。”

　　肖战什么后果都想过。

　　却没想到过这种后果。

　　王一博不像是在说谎，而且肖战也想到了这前前后后他耳里听到的话，眼中看到的景。

　　猜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一博算计的。

　　肖战再也没克制的住，一下子急火攻心，硬是气的吐出一口血了。

　　这下王一博停下了脚步。

　　他似乎也不意外。

　　甚至也不担忧。

　　反而胸中还松了口气。

　　毕竟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肖战郁结于心，只有这样，才能激出来那积攒在胸口的郁气。

　　王一博拿出巾帕给肖战擦去嘴角的鲜血。

　　抱着人快步回到了厢房。

　　而厢房内，太医陈元已经等在那里。

　　小满现在也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忧心的看着肖战，但却也挤不到跟前。

　　只能在旁边看着。

　　陈元给肖战把脉，眉头依然紧锁。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情况复杂。

　　等把完脉，王一博问道：“怎么样了？”

　　陈元也是实话实说：“胸口的郁气确实疏散了一些，但……”

　　“这脉象还是很奇怪。”

　　“那日这位小兄弟说，他这是……”

　　小满没想到陈元会这么直接说出来，他心虚的急忙看了一眼肖战。

　　而肖战也看向小满，知道小满将轮转丹的事说了。

　　他叹息一声，打断了陈元的话，对陈元说：

　　“我的身体我知道。”

　　“不用治的，没用的。”

　　陈元顿了一下，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只说：“你跟我出来说，不用搭理他。”

　　到了门口。

　　王一博：“继续。”

　　陈元小声道：“那位小兄弟说，这位吃了轮转丹，我已经回去查了医术古籍，但关于这轮转丹的记载几乎没有。”

　　“这轮转丹是南越的，我们从未听说过，如果能找到南越的医士，也许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王一博没想到会是这样。

　　什么轮转丹？

　　他也是从未听说过？

　　所以，就是轮转丹让肖战变成这样的？

　　没再想下去，王一博开口道：

　　“我去找南越的医士，你……尽量帮我看着他。”

　　王一博和陈元虽然年岁不同，但却也颇有交情。

　　所以他才能放心的让陈元来帮肖战把脉。

　　陈元自然也知道曾经王一博和肖战的恩怨纠葛，叹了口气，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放心，我会尽力。”

　　王一博转头看向房内。

　　似乎能看到肖战那张被他气的有些苍白的脸。

　　他没再进去，而是径直离开了将军府。

　　……

　　卧房内，小满低着头，不敢看肖战。

　　肖战看他这样，也不忍心说什么。

　　毕竟说都说了，他再去斥责，又有什么用？

　　而且小满也是为了他好。

　　肖战靠在软枕上，看着小满：“好了，说了就说了吧。”

　　“反正，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小满这才敢抬头看肖战。

　　“哥……万一能改变呢？”

　　肖战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又用了那样强劲的药……”

　　小满又开始掉眼泪。

　　“哥，对不起……”

　　肖战朝他笑了一下。

　　“没什么对不起的。”

　　“今天来这么一遭也好，我这心思也该歇了。”

　　看小满在抽泣，肖战温声道：“我真的没事。”

　　“好了，小满，你帮我拿一些点心吧？”

　　小满点点头，去了外面。

　　房间里只剩下肖战，看着到处红色的喜字发呆。

　　王一博的话还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原来兜兜转转，王一博竟然是想……

　　娶他？

　　在北周的那三年，王一博就经常跟在他身后。

　　眼中对他的喜欢丝毫掩饰不住。

　　有一次他们三人醉酒，少年王一博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嘴里喊着：“娘子，以后你就是我娘子！”

　　那时候，王一博还小。

　　但少年一腔热忱，肖战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也会偶尔被王一博打动。

　　可如今已经过去这样久。

　　都这样了，王一博怎么还能无视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怨，来娶他呢？

　　肖战并不是常人。

　　不对。

　　王一博说，他只是妾。

　　肖战叹息一声。

　　王一博真是……

　　如果是妾，就要用纳，哪能用娶这个字？

　　王一博分明是……

　　从南越到北周。

　　这一路，肖战不瞎不聋。

　　王一博对他的情意，远比恨意要深厚的多。

　　肖战越是清楚，就越是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他的身体已经坏透了，王一博这样挂念他，如果他死了……

　　王一博肯定难以接受。

　　那种爱恨交织太折磨人。

　　肖战不想把那样的煎熬留给王一博。

　　他会死，但他要王一博得知他的死讯，心中只有怅然和快意。

　　不要再挂念他。

　　他……不配。

　　肖战闭上眼睛。

　　掩盖住眼中的水光。

　　可是刚刚眼中淤积的泪水太多，还是有一行泪珠顺着脸颊流下去。

　　肖战立刻抬手擦去。

　　刚擦净，小满就回来了。

　　小满提着一个食盒。

　　乐呵呵的朝肖战说：“哥，厨房那边的人很好，直接装了各式各样的点心，装在了食盒里！”

　　“这些点心好香，哥你以前就喜欢吃这种，你都好久没吃到了。”

　　肖战睁开眼睛。

　　此时他眼里不再有悲伤与纠结，有的只是欣喜。

　　“是吗？”

　　“那看来我运气不错，竟然在有生之年还能吃到。”

　　“一起吃吧，小满。”

　　小满说的不错。

　　食盒里的点心各式各样。

　　各个都精致又冒着香气。

　　小满煮了金骏眉，配着点心，最是清爽。

　　两人正吃的高兴，有侍女进来。

　　将一套衣裳呈上。

　　“贵人，这是将军为您准备的，今晚请您换上。”

　　肖战看过去，愣住了。

　　只见那套衣裳……

　　不，不能说是衣裳。

　　那完全是大红色的轻纱制成，轻纱上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

　　光是看上去就觉得艳丽非常。

　　这要是穿上……

　　和没穿又有什么区别？

　　肖战只道：“知道了。”

　　反正穿不穿，也是他自己说了算。

　　然而没想到侍女的下一句就是：

　　“将军还说了，若是来的时候没见到您穿上，顺福就危险了。”

　　肖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