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意识到自己最近离肖战太近了。

　　所以才头脑不清楚的做了些不合适的事。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他没再离肖战那么近。

　　在肖战面前冷着一张脸。

　　明明晃晃提醒着肖战欠了自己什么。

　　这对肖战来说更是好事。

　　对于王一博的疏远，肖战虽然觉得有些失落。

　　但更多的是舒畅。

　　王一博不在，他就有精力去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如今局势多变，他是阶下囚，又体弱，很难去掌控自己的路。

　　到了北周的京都，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他得提前想好法子应对。

　　这段时间肖战虽然经受了赶路的颠簸，但每天两碗药汤罐着。

　　吃的喝的虽然并没有多么丰盛，却远比在南越皇宫里要好得多。

　　所以人也养出了一些气色。

　　整个人的病态少了一些，竟有几分当年的风采。

　　军队修整的时候，肖战走出马车透气。

　　以往肖战都是避着人，或者身边有王一博在。

　　所以旁人都看不到或者是不敢多看。

　　这次正大光明慢悠悠下马车，直接引来一众士兵惊叹。

　　每个人的目光都被肖战那张夺目的脸吸引。

　　一时间，周围安静的只听得见风声。

　　王一博原本在听赵敞得来的讯息，察觉到不对，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远处正被众人盯着的肖战。

　　他咬牙，将事情吩咐完，快步走向肖战。

　　他直接抓住肖战的手腕，往一边隐蔽的地方拉。

　　“谁让你下马车的？”

　　肖战：“……？我不能下马车吗？”

　　王一博瞪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肖战更迷惑了。

　 王一博也更气了。

　　以前肖战在北周当质子的时候就是这样。

　　明明长着那样一张脸，和那样的身段气质，随便一个眼神，就能不经意间勾到不少人的魂。

　　要不是他和太子表哥暗中看顾着。

　　肖战这个质子，根本不可能在北周过的那么好。

　　可偏偏也因为他和太子表哥将他看顾的太好，所以肖战似乎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没有意识。

　　王一博气急了，说话也难听了些。

　　“你在南越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在我北周，面对我北周士兵，你别想着用哪些污秽的手段来得到什么！”

　　肖战回过味来。

　　知道了王一博的意思，但他却听不下去这样的话。

　　回到南越，他一国太子被软禁，众人都知道，皇帝这是放弃肖战了。

　　自然也有人大着胆子，想将他占为己有。

　　肖战为了保自己，散播出去自己染了病，那病还能染给他人。

　　因此才一直没遭遇到什么恶心手段。

　　那种淫邪的目光，他收到过不少，刚刚没有注意到这些，也不过是因为……

　　今天的太阳太好了。

　　他很久都没有晒过太阳了，他想晒晒太阳。

　　而那些士兵，看他的目光也并不惹人厌烦。

　　肖战看着眼前浓眉厉目的王一博，朝着王一博行礼，淡然开口：“将军放心。”

　　“奴才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如今，不过是将军的奴隶。”

　　王一博知道自己一时气愤失言，其实说完就后悔了。

　　但看肖战这自甘堕落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团气。

　 这些天因为肖战，心里不断拉扯矛盾，怕再待下去还要失言，王一博一甩披风，转身离去。

　　小满小声道：

　　“哥，将军怎么这样，明明前几天还没这么凶。”

　　肖战也能猜到王一博心里的天人交战。

　　他叹了口气。

　　“没事。”

　　“所以，你也看到了。”

　　肖战拍了拍小满的手：“将军阴晴不定，你和顺福，等到了京都，就尽快离开。”

　　小满抿了抿唇：“知道了。”

　　“那现在，我们回去吗？”

　　肖战摇头：“既然都出来了，再回去，不就是白被骂一顿？”

　　肖战抬头望向天，伸手遮挡了一下耀眼刺目的日光：

　　“这么好的阳光，还是多享受一下吧。”

　　肖战如愿以偿，坐在草地上的一块石头上晒太阳。

　　温暖的阳光将他浑身的晒的暖洋洋的。

　　最近身体养的好些了，加上轮转丹的作用，肖战有种回到三年前的错觉。

　　就好像所有的苦难的罪名，都还离他很远。

　　而那些希望，又离他很近。

　　一阵风吹过，带起林间和泥土的气息。

　　肖战不由勾起唇。

　　然而在这时，一个轻飘飘的东西落在了他身上。

　　肖战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一边的王一博。

　　而他的胸口，低头看去，落在他腿上的，是轻薄的面纱。

　　他拿起来，听到王一博说：

　　“以后只要在人前露面就戴上。”

　　说完，也不等肖战反应，王一博就走了。

　　肖战拿起面纱，摩挲了一下。

　　这种料子轻薄透气，如果戴上的话，确实会方便很多。

　　肖战喊小满帮自己戴上。

　　想着刚才王一博估计是训完他就去找面纱了，忍不住笑起来。

　　“哥，你笑什么？”

　　“我？风一吹，面纱一动，有点痒，所以才笑。”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

　　只可惜。

　　他和王一博即便还有意，但天意弄人，他们之间隔着背叛和仇怨。

　　没法再交心了。

　　……

　　因为加快了行进速度，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北周境内。

　　越靠近北周，天气就越冷。

　　肖战许多病根因为冷又浮现了出来。

　　南越潮湿，这三年里，他被皇帝刻意丢在皇宫最潮湿的一角。

　　即便是寒冬腊月，也不给任何棉被和炭火。

　　屋漏破风。

　　虽然也有小满顺福还有长海公公暗中接济，但是皇帝的旨意，明面上是没人敢于违抗的。

　　所以肖战在那时，落下了许多病根。

　　比如格外怕冷。

　　一冷，他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寒凉。

　　如同浸泡在冰湖里一般，疼痛难忍。

　　一开始他还忍着。

　　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双膝的疼痛也越来越难熬。

　　尤其晚上入睡前，即便是盖在棉被下，肖战整个人也冷的像冰块。

　　自从之前王一博疏远肖战，两人基本上没再睡在一起。

　　即便是睡在一张床上，也是隔开一段距离。

　　不过到底离得近，肖战的异样还是被王一博发现了。

　 晚上肖战像以往一样，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背。

　　另一只手放在冰凉的膝盖上。

　　企图用手掌的温度来取暖。

　　那种痛实在是太清晰，让肖战无法忽视，浑身甚至都出了一层冷汗。

　　他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看着肖战背影的王一博察觉到后，立刻凑近了。

　　“肖战，你怎么了？”

　　肖战咬着牙，低声道：“没事。”

　　王一博直接伸手将肖战翻过来。

　　他的手碰到了肖战的身体，也因此感受到了肖战的冰冷。

　　他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冰？”

　　“你在发抖？”

　　“怎么回事？”

　　肖战摇头：“没……没事，睡着了就没事了。”

　　王一博可不会真听了肖战的话。

　　“什么叫睡着了就没事？”

　　“我去找军医。”

　　王一博翻身下床，肖战连忙拉住他。

　　“我真的……没事，只是老毛病，天冷了，膝盖也冷。”

　　“你都疼成这个样子——”

　　“真的没事，不用叫军医，叫了也没用的。”

　　王一博握住了肖战的手，感受到了那只手上的冷意。

　　他顿了一下之后，直接上床，将肖战被子扒开，裹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把肖战抱在怀里，王一博才发现，肖战整个人多么的凉。

　　他用自己的体温帮肖战取暖。

　　“膝盖疼是吗？”

　　肖战没有说话。

　　王一博只紧紧地抱住肖战。

　　这对肖战来说，确实要让他好受不少。

　　王一博从小习武，又正当少年，火气正旺盛。

　 身上热乎乎的。

　　即便是被他的身上的凉意沾染，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有了这样的暖意，肖战甚至觉得骨头缝里的疼痛都少了许多。

　　他闭上眼睛，几日没睡好觉的他，已经没精力再去想其他。

　　窝在王一博的怀里很快就沉睡过去。

　　王一博却是久久都没有入睡。

　　他心中思绪很复杂。

　　但占据最多的，是心疼。

　　毕竟他熟识的南越太子肖战，可没有这么脆弱的身躯。

　　只是这点冷意，就将肖战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那再往北走，肖战怎么受得了？

　　肖战在南越的那三年，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经历的更多……

　　他将怀抱搂的紧了些。

　　掖了掖身上的被子，确保没有一丝凉风吹进来。

　　渐渐地，肖战被他暖热。

　　整个人也稍稍舒展了些。

　　王一博也放下心来，睡过去。

　　等到天亮之后，王一博才起身离开。

　　这种病症，短时间内，确实是难以治疗的。

　　需要长期休养才行。

　　但却也有方法缓解疼痛。

　　王一博特意起早了些，去了集市，买回了几个手炉，还有几件加厚的毯子和棉服。

　　随后加快脚步回了他们休息的客栈。

　　他回去的时候，肖战还没有醒。

　　伸手往被窝里一探，果然，已经凉下来了。

　　王一博将暖炉放进被子里，肖战的腿边。

　　一个放在脚边。

　　还有一个放在手边。

　　随后，他叫来了小满。

　　“一会儿他醒了，让他把这些换上。”

　　“还有，告诉他，以后有什么再忍着不说，就让他自己疼死。”

　　小满小声应了。

　　王一博顿了顿，又摆了摆手：“算了，后面一句，不用说了。”

　　他看向小满：“在南越的这三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